一时之间,众人都哑口无言,太虚观虽然是世间第一大观,名声也非常不错,但数千外门弟子,纵使都能照顾到,但他们的家人,又怎么可能也照顾到呢?
李元清听了刘莺莺这话,更是面有愧色,他哪里想到,整件事情的缘由,竟是如此。
刘莺莺稳定了一下心神,接着说道:“这时候,有一位师兄找到了我,并给了我这个。”
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粒用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丹药。
“这是纯阳丹,那位师兄将丹药给了我,并要求我配合他的计划陷害白师兄,但白师兄在受到了合欢雀的迷惑之后,都没有对我动手动脚,反而是转身跳进了湖水之中。”
刘莺莺面带坚毅道:“趁着白师兄跳进湖水里的功夫,我就自己用手指破了自己的身子。”
刘莺莺狠心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没想到白师兄能抗拒合欢雀的功效,只能出此下策,但我演戏演到现在,我实在是演不下去了,这丹药我大不了不要了!”
刘莺莺说完,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她哭的鼻涕眼泪都涌了出来,她哭清白的身子破了,也哭她陷害他人心里而产生的负罪感,更哭她救不了自己的爹爹,也没法养活自己的娘亲和妹妹。
一切举动,出于无奈,迫于无奈,她只是个不谙世事又被扫地出门的小姑娘,她能有什么办法?
刘莺莺在被赶出家门之后,一度伤心欲绝,而当她进了太虚观以后,她本以为自己接下来的生活,是幸福的,却不想,造化弄人,终究是逃不过一个悲惨的结局。
李元清长叹一口气道:“孩子,你既然到了山上,就应该忘了山下的事情,更何况,你是被赶出家门的,你为何还要管他们的死活呢?”
刘莺莺哭的都快断了气,却还是抽泣着说道:“多年养育之恩,纵使他们打我,骂我,把我赶出家门,我终究还是亏欠他们的,这份恩情债,我还不完,也躲不掉,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啊。”
刘莺莺这一番话把李元清都说红了脸,他一把年纪了,清心寡欲多年,身上的人情味儿也早就淡了,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自己修道多年,却还没有一个小姑娘看的透彻。
林悦竹更是目中含泪,她忽然一把抢过刘莺莺手中的纯阳丹,丢在了地上,又狠狠的踩了那丹药几脚,怒道:“这种脏东西,真是惹人厌烦。”
刘莺莺愣了一下,发了疯似的扑在了地上,她一边用手去拢着那丹药的碎片,嘴里一边还哭喊道:“不能踩的,我还要拿去还的!”
林悦竹更是心碎,她将满口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道:“是哪个王八蛋给你这丹药的,告诉我,看我今天不宰了他。”
萧半山却上前一步,拍了拍林悦竹的肩膀道:“师妹,心火起了,荧惑守心之年,不宜大动肝火。”
心肝相连,一焚俱焚,破虚境界,最忌讳心肝之火,今天林悦竹心境大乱,已经是境界不稳了。
“她不愿欠人家东西,林师姨何苦再让她为难,你可知道,在你眼中不值一提的,令人讨厌的脏东西,在她眼中,却是付出了自己的全部才换来的。”白舒一边责怪着林悦竹,一边扶起了刘莺莺,并柔声安慰道:“你放心,你要多少丹药,我们就给你多少丹药,都是观里的丹药,谈不上是谁亏欠了谁。”
林悦竹呆呆的望着白舒和刘莺莺,她身居高位久了,将身外之物看的极为淡泊,却不想白舒这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是啊,她就算心有怒火,也不应该拿刘莺莺拼了命换来的丹药出气。
在场有三位长辈,年岁加起来已经过百,多年经事,到头来,竟是没有这两位刚入门的少年人看的透彻。
刘莺莺哭的泪眼朦胧,她紧紧的抓着白舒胳膊,患得患失的说道:“白师兄,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么?”
白舒听刘莺莺说过了事情的原委,早已经不怪她了,便连忙回答道:“我原谅你了,这事情不能怪你。”
得了白舒肯定的回答,刘莺莺终于觉得有所安慰,抬头对白舒强颜欢笑了一下。
“师兄,谢谢你!”
白舒见刘莺莺那精力憔悴的样子,转而将刘莺莺交到了罗诗兰怀里抱着。
白舒缓缓的走到屋子的正当中,将插在地上的星陨剑拔了出来,漆黑的星陨剑在白舒的手中闪着点点的星光,白舒身上杀意渐盛。
“师父,先不说是谁,找到他了,能杀么?”白舒提着剑问道。
萧半山犹豫了一下,还没说话,林悦竹就抢先道:“我给你做主了,能杀!”
萧半山也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白舒之所以没有先问是谁,就是怕那人和自己一样,有师门长辈的庇佑,那样就算是找出来了,也最多是教训一顿,完全不能让他长记性。
但现在就不同了,林悦竹和萧半山,都是一言九鼎之辈,他们若说能杀,那多半就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