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心里有些遗憾这么晚才遇到董色,当年董色是一个和别人说话都会羞红了脸的小姑娘,是吕长枫改变了董色,白舒有些不服气,因为当年去树林深处搭救董色的人换成了白舒,白舒也可以改变董色,而且白舒一定会做的比吕长枫更好。
白汐显然被白舒接二连三的消息震惊到了,迟迟没有言语。
白舒却骤然有些哽咽道:“她受过的苦,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清楚,那时候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她再受到任何伤害,我要成为四国之中最强的那个人,拥有护她一生周全的能力。”实际上白舒拼了命的修炼,有一半就是为了董色。
白汐略带忧伤的望着白舒,问道:“那绿萼槿?”
“绿萼槿就是传闻中她中的那种毒的解药,我不知道这种药究竟管不管用,也不知道董色现在还需不需要这种药,但我都必须把它拿到手里。”
白汐终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白舒的想法,她安慰白舒道:“你放心吧,七月初七,咱们势在必得!”
白舒点了点头,调整好了情绪,慢慢恢复了平静,对白汐道:“给我安排一间房间吧,等下你也赶紧去休息吧。”
白汐拢了拢被夜风吹散开的长发,引着白舒去了一个住处,帮白舒安顿了下来,又安慰了白舒几句,才独自离开,之后整个白家大院陷入了沉寂。
城中的夜没有山上静谧,却让白舒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就连纸鸢今晚都没有陪伴着白舒。
辗转数更寒,起了还重睡。
夜不成眠,白舒独自一人穿好了衣服,偷偷的溜出了白家。
千灯湖畔,寒夜浸透,游鱼尽隐,月色朦胧不够清亮,这时候的千灯湖,就像是一面黑色的镜子,连一点波澜都泛不起来。
就像一个人会有善恶两面,一片湖水也会有秀美的时候,和深邃的时候,就像去年的秋天,白舒和董色睡在湖上泛舟,相拥而眠,而现在白舒却孤伶伶的如同丧家之犬一样。
悲欢离合,聚散无常,世事向来如此。
而今年白舒又有了一个目的地,陵武城,从本质上讲,白舒是一个不喜欢奔波的人,白舒喜欢安定,他容易满足,所以他能住在那个封闭的小村子里面,十六年不出门。
可事与愿违,白舒被种种的因素推着,一步一步走向一个看不见尽头的深渊,有些时候白舒会觉得很累,就比如现在,他身心俱疲,总觉得自己走的这条路,迟迟看不到终点。
甚至有的时候,白舒会生出放下恩怨,把董色接到太虚观中来,摘下那颗梨子好好品尝一番的念头。
没有家的人才会对一个有着很多温暖的地方,生出一种难以自制的归属感来,和太虚观里这些人接触越深,白舒的羁绊也就越多,等白舒修炼到了真正高深的境界的时候,是多少年以后?他到时候还能像现在这样无所顾忌么?白舒自己都不敢确定。
白舒蹲在湖边,抱着膝盖,四面八方的寒冷如同洪水一般袭来,白舒在黑暗中从怀里面掏出了一块玉佩,借着及其微弱的月光,痴痴的看着。
这本来是观主送给白访云和凌问儿的新婚礼物,意义非凡,现在到了白舒和董色的手里,白舒更要替白访云和凌问儿更好的把这份祝福延续下去。
此时此刻,白舒对于董色的思念愈发的强烈,尽管作为一个男人,白舒不得不承认,他和叶桃凌在一起被别人误会的时候,他心中有些莫名的得意感,但白舒更多的是失落,他更想董色时时刻刻陪伴在自己身边,他想给所有人介绍董色,看见了么,这个不比叶桃凌和罗诗兰差的女子,是我白舒的妻子。
深切的思念之中,白舒一身的血液又飞速的流动了起来,白舒骤然起身,抬头望向那月亮。
云开雾散,一片清亮的月光从遥远的天际洒了下来,白舒知道,是董色也在同一时间思念着自己,那种心意相通,血脉相连的感觉,这世界上只有董色一人能带给白舒。
曾经董色认为白舒遇到了自己,和自己结成了血咒,平白少了一半寿命,是白舒这一辈子最不幸的事情,可董色却不知道,这一刻白舒能清晰的感应到遥远北方董色的存在,他觉得和董色结成血咒,是他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白舒情动于中,忽然抬起左手,两指并起,在空中画起了符来。
可这道符并不能真的称之为符,因为白舒伸出手指来,描摹的却是董色的容颜。
“遇到你,我白舒三生有幸!”
随着白舒这句话出口,整个千灯湖,一下子换了一副模样,那是白舒这么多年以来,见到的最动人的场景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