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下午,白舒都没有见到寻眉,陆静修还在矿房里呼呼大睡,山子也没有一点儿的消息,白舒心里担心山子娘亲的病情,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自己离开了砂场就要往山子家走。
刚出砂场的门,寻眉就撵上了白舒,好奇问了一句道:“小道士,你要去做什么?”
白舒被寻眉喊住,回眼一望,只见寻眉眼睛红红的,多半是才哭过出来,愁苦不得排遣,想要找人说话或做些事情,也提不起兴趣,这才失魂落魄的问了白舒一句。
实际上寻眉根本不认识白舒,也根本不关心白舒要去做什么,她只是想找其他事情来让自己稍微分一分心,这样也不至于过于痛苦。
白舒有过类似的经历,他隐隐能猜到一点寻眉的情绪,想安慰寻眉几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这么一思量的工夫,寻眉就撅起嘴来道:“小道士莫不是还是小哑巴。”
这次白舒脸上终于挂不住了,寻眉今天同白舒说了两次话,白舒都没有回应寻眉,倒不是白舒不懂礼貌,只不过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知道,叫一个能言善辩,时常妙语连珠的人都说不出话来的,一定不是什么简单事情。
白舒连忙解释道:“不是,是我嘴笨,爷爷叫我少说话。”
寻眉目光清冷,全不在乎白舒的解释。
白舒又接着道:“我要去山子哥家看看。”
寻眉一挑眉道:“是去看婶婶么?”
白舒嗯了一声,寻眉又道:“那咱们一起去吧。”
白舒应了下来,等寻眉走近一步,就要往山子家的方向走,寻眉却拉着白舒的袖子,领着白舒往秋心院的方向走去,同时嘴里还说道:“我们骑马过去,你别怕,有我在青娃子不敢欺负你。”
白舒被人一拳打破了鼻子的事情倒是人尽皆知,只不过寻眉那一句别怕,所带给白舒的温暖感觉,足以驱散面子上所有的羞愧感。
这次白舒跟着寻眉进了秋心院,眼见着寻眉从马厩里面牵出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那马儿就如同寻眉一般,虽然俊俏,身子却还没有完全长开,不像普通马一样高大安稳。
寻眉却丝毫不以为意,翻身上了马儿,又向白舒伸出一只手来道:“上来吧,你坐在我后面。”
白舒心里是有些抗拒和寻眉共乘一骑的,因为萧雨柔的前车之鉴让白舒明白,小姑娘再小再青涩,也毕竟是女人,而男女授受不亲。
白舒这一迟疑的工夫,寻眉又鼓励白舒道:“马儿很乖,你尽管上来,我带着你,保管摔不了你。”
白舒一愣,没有继续犹豫,也上了马。寻眉心思都这般清澈纯洁,白舒又怎么好再胡思乱想,只不过白舒上马之后,刻意和寻眉保持了距离,最多是身子不稳当的时候,扶一下寻眉的肩膀。
有了脚力之后,这一趟路程不过片刻就行尽。
山子的娘亲身子愈发的差了,没有药材,白舒也是束手无策,便干脆帮山子收拾起了屋子,又和寻眉一起,好好给老人家做了一顿热乎的饭菜。
寻眉手巧,白舒心细,两个人一起做事情,竟是相得益彰。一直待到了天色将晚,白舒才和寻眉离开了山子的家。
归途尚远,寻眉却没有了骑马的兴致,反而是牵着马儿和白舒并肩走在回砂场的路上。
天黑的早,一连好几天白舒都没有见过朝露或是云霞,白舒现在迫切的想等一个乌渠的晴天,好好看一看太阳。
因为人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之中待的久了,本来就会产生压力和失落感。山子母亲和齐老三女儿的事情已经给了白舒很大压力了,这个时候天气实在是不应该再如此折磨人了。
走在路上寻眉忽然问白舒道:“听说你是真心想帮山子哥?”
白舒嗯了一声,没有多说,想帮和真能帮到是两个概念。
寻眉却称赞道:“你真的是个不错的人,忙完这阵子,就赶紧离开乌渠吧。”
白舒却不清楚寻眉是通过什么判断出来自己是一个好人的。他只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寻眉道:“我第一天来乌渠的那个晚上,路过秋心院听见有人在哭,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