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舒心里,他是真的很想拿回叶桃凌的东西,那柄乾沧就是叶桃凌的东西,旁人都没资格拥有。
而且最关键的是白舒未来很可能再没有什么见叶桃凌的机会,他和叶桃凌本就不应该有什么亲密的关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叶桃凌把这柄剑拿回来。
其他的不管是温暖还是拥抱,承诺还是未来,白舒都不可能给她了。
下山之后,众人就催着白舒回太虚观,白舒又询问了一番,得知这一行大部分人都没有来过陵武城,白舒便领着大家在太平湖一带转了一圈,好好的玩儿上了一天。
晚间白舒引着一众同门就住在了忘月水榭之中,并告诉大家他还有一些关于学问方面的问题要请教水榭中的老先生,众人一番协商之下,决定就留在陵武城之中暂时住上一段时间,也算在漫长的修行生涯中,给自己一次入世历练的机会。
夜色初染,白舒独自在一处僻静地方闭目靠在廊柱边坐着,他不用睁眼,忘月水榭中灵气的运转,水流的动态,清风或者是明月的姿态,他都了然于胸。
只不过在小轮回界之中白舒所见到的终归是幻象,纵使有所感悟,但在现实之中白舒却不能像在小轮回界之中那般得心应手,他现在顶多算是刚刚入门而已,能听得懂天地的语言,交流起来却还是非常吃力。
正在白舒全身心的感悟时,他忽然睁开了眼睛,头都不回就笑道:“是你来了,师姐。”
不是因为白舒如何轻而易举的感觉到了罗诗兰的存在,而是因为随着罗诗兰的到来,那清幽淡雅的香味儿飘进了白舒的鼻子里面。
罗诗兰挨着白舒坐下,忧心忡忡的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白舒便立刻宽慰她道:“师姐真的没必要为我担心..”
白舒稍一犹豫,干脆压低了声音,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罗诗兰,任何时候任何事情,白舒都不会瞒着罗诗兰,这世上的人大多白舒都信不过,罗诗兰却是一个例外。
在知道白舒气海还有希望复原,而且境界修为会更上一层的时候,罗诗兰眼睛一亮,终于放下了心来。
可对于白舒一带而过的那些跟随着陆静修修行过程中所遭受到的苦痛,罗诗兰仍然是心疼不已,因为罗诗兰知道白舒是一个多么坚强的人,两个人只是在雁南见面的那一次,抱着一起哭过,之后的日子里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白舒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白舒好言安慰一番,和罗诗兰问了很多纸鸢的事情,太虚观的事情,又和罗诗兰说了一些自己日后的打算。
无非也就是尽快重建气海,修到破虚,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结,然后离开太虚观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过日子之类的,近乎于理想化的打算。
罗诗兰一如既往的支持白舒做的任何决定,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很有默契的都不再开口,而是坐在一起静静欣赏着忘月水榭这近乎梦幻般的月色。
忽然间白舒指着水里面的不知名的水生花朵问罗诗兰道:“师姐咱们回太虚之前,你还不移一些这里的花草回去,都是丰嘉城找不到的品种呢。”
罗诗兰摇摇头道:“我养了那么多花草,都是因为这些花儿长势不好,或者是被不懂事儿的师弟挖了出来,被践踏和摧残,我这才带回我的荷花塘居好生呵护起来。”
罗诗兰笑道:“有了它们的陪伴,我平日在荷花塘居也就不觉得冷清了。”
“原来是这样。”白舒一直都以为罗诗兰是喜欢养花养草的,谁知道只是怜惜罢了。
罗诗兰极少见的说自己的事情给别人听道:“我最近已经开始把荷花塘居里面的花草一点一点移到后山去了,有的种在了明月峡,有的种在了莫愁湖。”
白舒奇道:“怎么都给移出去了?”
罗诗兰解释道:“花儿的长势已经大好,早就该移出去了。”
罗诗兰一句话说完就开始沉默,白舒却察觉到了罗诗兰这一刻有些异样的情绪,便问道:“师姐可是还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罗诗兰盈盈抬眸,正好和白舒的目光对在了一起,眼中温柔更盛道:“我有些想家了,二十年没回去过,准备等你和董色成亲,彻底安顿下来之后,就回家看看,以后也不会再回太虚观了。”
若非如此,陪了罗诗兰很多年的那些花草,怎么可能被她一点一点给移出去呢!
白舒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异样,第一次问罗诗兰的身世道:“师姐你不是被我爹捡回来的么,还有家么?”
罗诗兰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羞涩道:“是捡回来的没错,但就像你让我移这水榭中的花儿一样,很多时候还不是因为故土难离罢了,哪怕那地方没有我的亲人和朋友,我还是想回去看看,说不定就不回来了。”
白舒却在这一瞬间想到了,罗诗兰若是真的故土难离,那她为了白访云在太虚观一住就是二十年,现在又为了自己留了下来,究竟是有多在乎这一份感情。
白舒伤心道:“师姐以后真的不和我一起住么?”
白舒望着罗诗兰那被月色染成霜色的面容,脆弱道:“少了你的照顾,我可怎么办啊?”
罗诗兰笑着摸了摸白舒的脑袋道:“小舒儿,我想你了就会去看你的,在这尘世太久,我有些倦了,我是真想回去了。”
白舒便说道:“那师姐走的时候告诉我,我送你。”
白舒说的从不仅仅只是送君千里,到时候他也要去罗诗兰的故土看上一眼,究竟是什么样的故土叫人如此难离,明明很多年过去了,那些记忆都快成为恍惚前世中的一场梦了,她却还是还念念不忘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