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琳看着范大脑袋,以为哥哥这不是疯了吗居然敢在这种场合出声而且还敢顶撞公子真是疯了吗
罗三愣子、刘春石、王秋雅、徐蕊、也包括骆养性和李成楝都惊呆了,心说这范大脑袋是怎么了要造反吗当着几位大太监,敢这么说韦宝这不是要韦宝难看吗还是范大脑袋想借着这个机会攀附一帮大太监
但大家都不敢出声。
韦宝不由大怒,在范晓琳和王秋雅的搀扶下站着,气的浑身发抖的指着范大脑袋“你说什么这是什么地方涂公公面前,有你一个下人说话的份”
“公子,我没有想说话,我是觉得您应该利利索索的感谢几位公公。”范大脑袋一脸委屈道,“我这不是为公子着急吗这是多好的机会啊有涂公公的支持,公子以后再也不用怕被吴家祖家和辽西辽东那帮子大户挤兑了嘛。”
“你是什么东西轮到你教训我了”韦宝大怒。
“我不是要教训你,公子,我这是为你好”范大脑袋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本来脑袋大,脖子就粗,粗着个大脖子,瓮声瓮气道“我不能眼睁睁看你犯错呀。”
“我犯什么错了”韦宝怒不可遏“我手头这么紧,不是要等涂公公说个数,我好硬拼着卖自己的女人,凑银子吗我说了不给银子孝敬几位公公吗”
“那你倒是痛痛快快的问啊,你半天不问,让几位公公干着急。”范大脑袋大声对呛。
范晓琳、罗三愣子、刘春石、王秋雅、徐蕊、骆养性和李成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疯了疯了,这范大脑袋这下是真的疯了
“哥,你别说话了”范晓琳当时就哭了起来。
“我没有说什么啊,我说什么了”范大脑袋仍然嘴硬。
涂文辅和一帮大太监面面相觑,都暗忖韦宝到底年轻,年轻人能弄到银子,但不会管教手下啊,有这么放肆的手下吗
怎么还有手下敢这么跟主人说话的
但范大脑袋一直在帮他们说话,倒是将他们弄得在这里很尴尬了,虽然说的确是在逼迫韦宝,敲诈勒索韦宝,但他们说话都是很婉转,很会拐弯,很有技巧的呀,被韦宝这大头手下说的,他们像是山里土匪一般。
韦宝气的甩开王秋雅的手,抓起矮桌上的一只盛了半碗野菜汤的黑边大碗就朝范大脑袋扔过去“我让你多嘴”
那大碗砸在范大脑袋胸口,落地之后,啪的一声响,将在场众人都吓到了,这怎么说着说着,还打起来了
范晓琳吓得赶紧过去对范大脑袋道“哥,你干什么啊快出去”
“我凭什么出去”范大脑袋一把拉开吓得大哭的范晓琳,边向韦宝冲来,边对韦宝大声道“你是我主人不假,主人就能随便打人吗我我不是为你好吗你还要卖我妹妹,有你这样的主人吗没本事赚银子,你就别到处找关系啊找来涂公公这么大的关系,然后又拿不出银子,还想着卖身边的女人,我呸”
涂文辅和一帮大太监算是开了眼界了,他们长期在宫里生活,说话都是轻声细气的,即便是泰山崩于前,那也都是很顾忌形象的,哪里见识过这等场面啊
范晓琳、罗三愣子、刘春石、王秋雅、徐蕊、骆养性和李成楝等人见韦宝和范大脑袋似乎真的要打起来,赶紧都赶到了两个人中间。
韦宝隔着几个人,一个巴掌打到了范大脑袋的大脑门上“我让你无礼让你张狂,让你逼迫主人”
众人见真的打起来了,一个个吓破了胆子,赶紧去拉韦宝。
范大脑袋却像是不顾了生死一般,气的捂着脑袋大叫“你是主人怎么了你是主人怎么了我全心全意为了你好,你就这么对我啊”
“我让你再敢嘴硬,让你不要命”韦宝气的哇哇鬼叫,跳起来再打范大脑袋,只可惜受伤之后,还未恢复,动手之际手酸腿疼的,一边打,一边疼的龇牙咧嘴。
“你别动不动就打人我就是要说,没有你这么办事的”范大脑袋挺着脖子往上顶,一副找打模样。
“都别说了”
李成楝和骆养性急的赶紧要将两个人拉开。
“啊,畜生,你找打你这是找打”韦宝也像是气的要昏厥,已经上头了,又抓过一个大碗,就要对范大脑袋头上砸下。
“你打我一个你试试”范大脑袋边哭边叫,一副疯狂模样。
啪的一声,大碗在范大脑袋头上开花,范大脑袋流血了,并且弄得满脸都是野菜汤。
“你还真打,你忘记我从你小时候就带着你玩了现在你有银子了,你有本事了,你不顾情谊了”范大脑袋说着,也去抓起一个大碗,便要对韦宝砸下。
幸好骆养性眼明手快,将范大脑袋的大碗拍掉,范大脑袋的大碗啪的一声,砸在地上,溅的坐着的涂文辅靴子上和官服下摆上都是野菜汤。
涂文辅急忙站起来,往旁边躲开。
“骆大哥,你别拦着我,反正我也没有几天好活了,我掏心掏肺的对手下人,可你看看他们怎么对我的”韦宝边哭边又去抓碗。
“咿咿呀呀,韦兄弟,你消消气你们赶紧,赶紧把人拽开”骆养性死命握住了韦宝的手,以免韦宝的碗再砸出去。
范大脑袋则被罗三愣子、李成楝、刘春石等人合力按在了墙上,防止他再与韦宝靠近。
“哥,你别说话了”范晓琳哭着死死抓着范大脑袋的手。
涂文辅和一众太监尴尬无比,没有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又想生气发火,却谁也没有发火,谁也没出声。
全部默默出了这因为打斗而变得更为拥挤的小屋。
本来这一排小木屋,每间的空间都不大,所有人都站着,倒是还好,但一旦发生打斗,就显得异常拥挤了。
“韦宝活不了几天了怎么回事”涂文辅问梁栋。
“他有伤,可能想事情比较悲观吧”梁栋解释道“而且,看样子是真没啥银子,我中午来的时候,韦宝正对几个女人哭,说要卖女人呢,不知道先卖哪个好。”
涂文辅回想起来,刚才韦宝身边的一个女人,似乎叫闹事那个下人叫哥,看样子,那个下人是韦宝的大舅哥呀,难怪没有管教,敢顶撞主家。
“韦宝手下既然有这么些人,这么大的地盘,不至于卖女人吧”涂文辅又问道。
“这里都是荒地,地震把所有的田地都毁了,您没看这些人连住处都没有吗韦宝手下让韦宝放弃那些贫民,韦宝这人太心善,说啥都不肯,非要跟那些饥民同甘共苦,还把有限的银子都拿去买粮食分给大家,他这样的小孩,就不适合当啥当家人。”梁栋一半听韦宝和骆养性李成楝他们说的,一半是他自行脑补的,对涂文辅解释道。
“那他的商号呢他这些地呢”涂文辅追问道。
“这穷乡僻壤的,地不值钱,这年头,谁要这些荒地商号都是他忽悠一帮乡里的里正和甲长们凑的银子,全部用品装门面拉关系了,手里就没有活银子。”梁栋答的好流畅,这些都是之前李成楝对他说的。
原本完全不信这些话的涂文辅和一帮大太监,此时沉默着,都微微点头,都相信韦宝似乎真的很难。
光是这种灾年,要管大几千人的吃喝,这任凭谁也没有这么大财力啊,又听梁栋说韦宝心善,宁可卖掉自己的女人,也不肯放弃饥民,更觉得韦宝这种人没啥用,这年头,啥都可以有,就是不能善良
几个大太监在门口说话,屋里面啪啪啪的,韦宝还在不断砸碗,弄得像打仗一样。
范大脑袋倒是没有再鬼号了,但仍然时不时的冒出一句抗辩之话,为韦宝发火,火上浇油。
“让韦宝出来,找个地方,我与他单独说一说”涂文辅对其他九个大太监道“设法弄个四五万两银子吧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拿出来”
其他太监纷纷点头赞成,却都暗忖,人家都难成这样了,涂公公还要敲5万两这也太黑了吧他们甚至都做好了这趟白跑的准备了。这种银子拿的真心糟心,怕死后会遭报应呢。
涂文辅似乎看出了众人的心思,解释道“咱们出来一趟,自己白跑不算什么,总不能回去对魏公公和司礼监其他几位公公也空手吧等下他们还当咱们不会做人,你们说是不是总不成,将人都拉到辽西来看看韦宝是个穷货吧”
大家纷纷说涂文辅说的有道理,都按涂公公说的办便是。
刘应坤进去对仍然在和范大脑袋置气的韦宝道“韦公子,别闹腾了,找个地方,我们涂公公单独与你说话。”
韦宝急忙毕恭毕敬的施礼道“是,公公。”
刘应坤出去,韦宝急忙随着出去,在旁边找了一间空房间,将涂文辅请进去。
“涂公公,让您老见笑了,是我管教不好手下人。”韦宝一副惶恐表情。
涂文辅坐下之后,对站着的韦宝道“你就直说吧,能拿出多少银子总不能让我们这些个人,白跑一趟吧为了你这事,我们从京城赶过来,只用了两天功夫”
“绝不能,绝不能让涂公公白跑。”韦宝急忙道“涂公公想要多少银子,您说个数。”
韦宝到了这个时候,仍然死不松口就是要等对方先报价一副他一点银子没有的假象。
“五万两吧五万两纹银”涂文辅伸出五根指头“回去还有魏公公和司礼监的几位大公公,还有跟着我来的这些个大公公,我这已经是最少。”
涂文辅本来在来之前,是想要20万两的
现在则想降到10万两。
但是说出口的,终究还是停留在了五万两。
韦宝听闻对方才要五万两,顿时大松一口气,面上却丝毫不敢松劲儿,仍然砧板上的鱼肉表情,擦了擦汗,“应该,应该的,就冲涂公公奔波一场,五万两纹银绝对应该,待我设法去借高利贷,请公公宽限几日。”
五万两纹银都还要去借高利贷就是随便一个乡里的里正,也不至于这么穷吧你这么大的一片地,都管着多少里正了“要几天啊”
“明天我就去借,快的话,一日功夫便差不多了。慢的话,就请公公多担待,要不您先回京,我绝不会拖欠多久的,一准让人给公公送过去。”韦宝急忙答复。
涂文辅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那你让人送来吧这叫什么事”说着,报给韦宝一个地址。
这些大公公,在宫外都有私人宅院的,他报的是他的私宅地址。
“这就好,有了涂公公的住址,我逢年过节的,也好让人多备礼品钱财,孝敬公公。”韦宝很会拍马屁道“只是还有一事,想烦劳公公。”
“还有何事”本来没有拿到现银,涂文辅就很不高兴了,而且才五万两纹银,太少了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还敢张口提条件
“公公放心,很小的事情,对公公来说,举手之劳。我不求官,只求皇上能亲赐两幅匾额给我,一副给我韦家庄,允准我们这个四个里合并在一起,成为一个里另外念着我们韦家庄实在是太穷,这两年受灾,死了好些人,请准许我们韦家庄开设渔港。”韦宝急忙说出要求。并且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文函,递给涂文辅。
不是韦宝小气,挤牙膏一样的行贿,韦宝对贿赂从来不小气,而是不得不这么做,要是让涂文辅知道自己这一趟得了600万两纹银,12万两黄金,人家那种胃口,给多少是个头
至于这个文函上的两个皇帝亲赐匾额的要求,韦宝早就想好了的只要有了这么两块匾额,韦家庄和韦家庄港,那么他在本地,就不但是有了控制权,还有了合法地位了辽西辽东的士绅大户即便不将他当成同等地位的大户,那他也不惧,跟谁都能硬钢。
本来这事情找王体乾是最合适的,但韦宝不想事事都求王体乾,想绕个弯,正好涂文辅回京,将这个文函递上去活动活动,再合适不过。
大明不准许开海,唯一通商港口只有福建月港。
月港,位于福建漳州,是明朝中后期“海舶鳞集、商贾咸聚”、“农贸杂半、走洋如市、朝夕皆海、酬醉皆夷产”的著名外贸通商港口。
15世纪末期至17世纪中期,随着大明东西沿海对外贸易的发展,月港一度成了外贸商港。
1567年,隆庆帝登基决定推行新政。福建巡抚涂泽民希望“除贩夷之律”,为海上的贸易活动开启绿灯,允许当时船商巨贾“准贩东西二洋”货物。
最初选择诏安梅岭作为开放大明海关,后改于海澄。
从此月港成为明朝唯一合法的海上贸易始发港。
虽然月港是唯一的商业港口,但是各地也有一些渔港。
涂文辅极不高兴“我说韦宝,你年纪轻轻,脑子倒是很灵活啊,才花了5万两纹银,让我们这么些人来一趟,这且不说,你还有脸找我办事”
“只要涂公公能帮我,我韦宝将感激不尽,不出十日,我不但将五万两纹银让人给公公送过去,再额外答谢公公3万两纹银”韦宝低声献媚模样。
涂文辅摸了摸下巴,看着韦宝,甚至怀疑韦宝是不是装穷刚才扣扣搜搜的样子,转眼又这么识相了
“涂公公,我现在手头虽然紧一些,但是有了韦家庄和韦家庄港这两个招牌,我便能再设法找人入股我的商号啊。”韦宝识破涂文辅的疑窦,可怜巴巴的模样解释。
涂文辅将文函揣入怀中“银子,就按你说的付事情,我不保证能成”
韦宝见涂文辅收了文函,大喜过望,知道他们这种人,没有把握是不会这么说的,急忙道“成不成,公公都是我的再生父母能孝敬涂公公都是我的福气。”
“呵呵,小子,你不跟我进宫当公公,都可惜了了。”涂文辅笑着摇了摇头,瞥了韦宝一眼之后,站起身来。
明鹿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