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盯着房俊,冷言道“坊间之传闻,你可曾听说”
相比于其它,他更深恨因为房俊之故使得自己的闺女清誉受损,这亦是皇族的颜面之一。
按理说这一点的确是因房俊而起,难怪李二陛下恼火,但房俊却不慌不忙“坊间流言,宛如无根之浮萍,载浮载沉随波逐流,何须介意”
李二陛下却不这么认为“流言固然可以置之不理,然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时间长了,流言也会成为民意,朕又岂能置若罔闻”
房俊道“民意需要矫正,舆论需要引导,这亦是微臣当初谏言设立贞观周报的初衷,奏折之中写的清清楚楚,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朝廷要大力引导舆论向着正面方向转移,这一点马府尹做得还不够。”
早跟你说了舆论是需要控制的,可是自从咱卸任京兆尹之后,贞观周报就几乎形同虚设,可见马周并未意识到其中的重要性。但是房俊表示这个锅咱不背
李二陛下有些恼火“现在说那些有何用处流言沸沸扬扬,长乐之清誉受损,皆是受你之牵累,这你总不能否认吧”
房俊无语。
这就是耍无赖了好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摆明了就是要收拾自己出气
皇帝不讲理的时候,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房俊认命了。
爱咋咋地吧
李二陛下见到房俊垂头丧气,心气儿顺了一些,正待说话,却冷不丁听到身边沉默乖巧的晋阳公主说道“父皇为何埋怨姐夫呢那丘神绩分明违法之事证据确凿,因何坊市之间却有流言传播,而且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兵部是姐夫让他去砸的么女儿的车驾是姐夫让他冲撞的么分明就是那人咎由自取,却又为何牵连到了姐姐身上呢简直胡说八道嘛”
公主殿下小脸儿微红,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美眸,神情甚是忿忿然,为长乐公主以及房俊鸣不平。
李二陛下愣了一愣,问道“这话谁教给你的”
这个小女儿一向乖巧懂事,有时候自己盛怒的时候要处罚大臣,她的劝谏亦会拐弯抹角,从来都不会正面言及政事,今次为何却义愤填膺的直言这件事情
晋阳公主略微收敛了一下,神情恬静,微微垂首道“是女儿多嘴了没人教女儿说什么,只是女儿心中不满罢了。姐夫和姐姐分明都是无辜的,那丘神绩乃是自作自受,为何却又变成了民间流言四起胡乱传扬呢说不得便是有人想要以此为丘神绩脱罪,将国朝法度视若儿戏。女儿本不该参与此事,然而姐姐凭白被牵连在内遭受污蔑构陷,实在是委屈。刚刚在淑景殿里,姐姐还为此恹恹不乐,女儿看着实在心疼”
李二陛下默然不语。
他心里是震惊的,不是震惊于一向乖巧的晋阳公主居然掺和起朝中之事,而是这个娇弱文静的女儿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长大了
这一番话哪里是以往那个居于深宫的晋阳公主能够说得出来的
也不知是李二陛下觉得晋阳公主的话有道理,还是对于这个体弱多病乖巧文静的小女儿宠溺过度百依百顺,总之李二陛下似乎一瞬间将所有的烦恼统统抛却,神情之间有着望子成龙、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然,龙颜大悦道“吾家兕子居然也能分析朝政了么”
晋阳公主有些不好意思,却记得先前长乐公主的叮嘱,柔声说道“父皇说错了,这不是朝政,乃是家事。这件事情当中牵连的可都是家人,一个是女儿的姐姐,一个是姐夫,还有一个是尚未成亲的姐夫虽然女儿很讨厌那个家伙。”
李二陛下哈哈大笑,瞄了房俊一眼,揶揄道“听到没有你这些年心疼兕子没白费,都懂的为你说情了,还不快谢过晋阳殿下”
房俊心道果然还是亲闺女好使,几句话说完,什么国法家规统统都在乎了,陛下您还有没有一点原则
不过兕子这明显替他说情的话语也的确令他心花怒放,小公主已经可以帮他遮风挡雨了的确值得开心。
房俊便煞有介事的双手抱拳,一揖及地,正容道“多谢殿下心存正义、主持公道,微臣感激不尽。自今而后,微臣甘愿做牛做马,尽心尽力的服侍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