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智盛听到这话,也不怕了,伸手就要把药包接过来。乌斯满走南闯北,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赶忙拦着,他看了眼三狗,陪着笑道:“这位军爷,不知是谁托您救我们,还请赐下名字,来日好报答。”
三狗不耐烦道:“爷们办事,从来只认钱,不问名姓!你若是信不过就不要吃,反正爷们收了钱,救只救这一回,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随你们!”
说罢,三狗便又回到酒桌,划拳行令去了,竟是一点也不把他们放在眼中。
鞠智盛见惹恼了三狗,埋怨道:“乌斯满,你什么意思?有人救咱们出去,你还不乐意了,这种破地方,本世子一会儿也不想多待,你喜欢你待着,本世子要出去!”
话音未落,他已经把药包拿在手中,就要打开往嘴里倒。
乌斯满赶紧伸手拦着,鞠智盛瞪起眼睛,乌斯满赶紧解释,他压低了声音,道:“世子,您不觉得奇怪么?咱们来长安的事情,本就嫌少有人知道,谁会救咱们?而且你看这狱卒的神色,分明是不知道您的身份,否则他早就诚惶诚恐了。一个不知道咱们身份的人,为何会使钱救咱们呢?”
鞠智盛毕竟不是傻子,听到乌斯满这样说,也有些迟疑了起来。
乌斯满拿起药包,又道:”世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药?”
“什么药?”鞠智盛蹙眉道:“既是有人使了钱救咱们,他还敢下毒不成?”
听到这话,乌斯满差点就要骂娘了,他在高昌的时候,就听人说,高昌世子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账,自命不凡却又眼高手低,草包一个。他兀自还不信,这些日子跟在鞠智盛身边,却看出了一点端倪,进了这大牢之后,草包的本色便展露无遗了。他不仅仅是个草包,他还是一个大草包,说出的话宛如智障,把人气得牙痒痒!
但无奈,他还有依仗乌斯满的地方,只好耐着性子道:“世子,不可不防,这里是长安,不是高昌。咱们是外人,没有依仗。这药包里面装着的是巴豆粉,吃了以后,虽然不至死,但却要遭罪!”
“巴豆粉?”乌斯满茫然道:“干什么用的?”
还真是什么都不懂!乌斯满恨得咬牙,道:“马肚子里生虫,吃了它可以杀虫。但是人吃了,会腹泻,吃多了,可能致死!”
鞠智盛急道:“你这个夯货,是不是傻!吃多了致死,你不会少吃一点?装得惨些,骗过了不就行了?你还打算全吃了不成?”
说完,鞠智盛再不迟疑,侧过身体挡着,偷偷撒出去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转过身来特意让三狗看见,倒进了嘴里。
乌斯满见他这样,愣了一下,心中暗道也对哈,少吃点不就行了?腹泻虽然让人窘迫,但与自由相比,却也不算什么了。早一天出去,就能早一天去办正事,时间紧迫,耽误不得!
这样想着,乌斯满也有学有样,侧身倒了三分之二,当着三狗的面吃了三分之一。
三狗把这俩人的举动收在眼中,心里想笑。侯爷果然是智慧过人,早就猜到这二人会耍诈,少吃或者不吃,提前想出了应对之法。
长安是什么地方,大唐的国都,汇聚天下万物之所。乌斯满虽然认得巴豆粉,但他在西域见到的巴豆粉,如何能与长安的巴豆粉相比?西域不产巴豆,从中原运过去的巴豆粉中,都是掺了假的,药效要低得多。在长安是可以买到纯巴豆粉的,药劲儿至少是西域巴豆粉的三倍,不要说吃了三分之一,便是十分之一,也足够拉上一天一夜的!
就算不吃,也有后招。在这包着巴豆粉的纸包外面,有一层微不可查的白色粉末,若不细致分辨,只当是里面的巴豆粉漏出来的,但实则却不然。
这是一种药,一般人还买不到。因为不光彩,这种药粉,别说是吃了,碰到一点点,就会浑身燥热。坊间有个说法,叫做尼姑还俗,道士下山,太监展雄风,可见其功效非凡。
长安纨绔子弟,多用来采花助兴,虽屡屡禁止,却屡禁不止。
这不是李牧的招数,而是三狗为了把事情办的更好,使了钱,托人买到的。刚刚把药包丢过去的时候,他特意用袖子垫着,就是怕沾上这太监展雄风。
有了这层双保险,绝对是万无一失了。三狗余光瞄着俩人把药吃下,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喝酒猜拳,小半时辰转眼即逝。药效顶了上来,鞠智盛和乌斯满二人只觉得肠子像是被人抓起来,又打了个结似的,搅在一起的疼。胃里翻江倒海,张嘴打了个嗝都是屁味儿的,一阵一阵犯恶心。
与此同时,二人都觉得浑身燥热不止,看到对方的脸,都是红得发紫,额头冒汗。鞠智盛有点慌了,捂着肚子问道:“乌斯满,吃了巴豆都这么疼么?本世子怎么觉得,觉得这下腹有点异样啊!”
乌斯满早已经是一柱擎天了,闻听尴尬不已,强忍着疼痛和难受,咧嘴道:“世子,您问这个问题,属下怎么回答,我虽然认识巴豆,但是也没吃过巴豆啊,明知道那玩意腹泻,属下怎么可能去吃,着实是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