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的纸坊还要继续做大,不限于长安城的生意,还要扩张至其他四都,太原、凤翔,他都已经买下了地皮,打算兴建纸坊了。”
“为何他敢如此冒险?让他自己说罢。”李牧示意封四来到他身边,封四从怀里掏出一个羊皮卷。羊皮一直是书写的载体之一,为了长久保存,重要的契约,如今还都是用羊皮来誊写的。
封四展开羊皮卷给众人看,道:“我敢如此冒险行事,有两个依仗。一,在侯爷的帮衬之下,我的纸坊已经与大唐日报签订了契约,从即日起往后五年,所有印刷大唐日报的用纸,都出自于我的纸坊。明年大唐日报还要在凤翔、太原等五都全部设置报社,因此我才会就地投资,兴建纸坊。”
有人忍不住问道:“那你的钱从哪来呢?即便你这段时间挣了点钱,但也不足以支撑在各地同时兴建纸坊吧?”
封四看了眼问话的人,他正好认识,道:“赵掌柜问得好,这便是我的第二个依仗了。因为我的纸坊已与大唐日报签订了契约,有了往后五年的保底出货做担保,被内务府认定为前景良好,我以三成的股换取了内务府的三万贯注资,同时得到了银行五万贯无息贷款额度。我自己的钱,加上注资的钱,再加上五万贯贷款,同时兴建两个纸坊,绰绰有余,没有什么负担。”
封四说的这些,程钱也不知道。李牧给他的信中,并没有说这些事,他和在场的众商贾一样,都是头一次听说。
这样经商的方法,倒是新鲜的很。先签订契约,然后以此为凭,从银行借贷扩大纸坊,而且没有利息,这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么?
程钱代表众商贾,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牧笑着解释道:“当然不是所有商贾,都能有类似封四这等优渥的待遇。封四能够得到这样的待遇,是因他的纸坊从诞生之日到现在,所有的底细我都清楚。我知道他的能力,也能预测到纸坊未来的前景。风险在可掌控的范围,因此才会借给他钱。而且,契约中也是有风险条款的,若封四做不到供应大唐日报所需的纸张,或者私自涨价、降低质量等,就算是他违约。违约的代价是很大的,内务府与他约定的契约中,若一方违约,赔偿金是注资金额的十倍!”
十倍!也就是三十万贯!众人咋舌不已,这样的代价,几乎是无法承受的。看来签这个契约,还需要十分谨慎才行,一个不小心,自己的买卖可就归了内务府了。
但是同时,这诱惑也十分大。
第一个诱惑,便是这订单生产的模式。商贾从来都不怕生产不出东西,怕的是生产出来卖不出去。而生产之前立下契约,几乎是规避掉了这种风险,商贾需要做的,仅仅剩下生产而已。
第二个诱惑,便是这无息贷款。
如今市面上,借贷的利息,普遍在百分之二百以上。府衙的公廨虽然有百分之一百利息的贷款,基本上就是个样子,没听说谁借到了。大唐国库空虚,到处都用钱,哪有钱放在公廨里面借给别人。
若是有了这无息的贷款,再加上内务府的订单,生意蒸蒸日上,可真不算是奢望了。
便是背靠程府,不缺钱的程钱,也对此动了心思。若是能花别人的钱,把自己的事情办了,何乐而不为呢?
不用李牧引导,程钱便问出了他所想的话:“侯爷,还请细致说说,这订单如何能拿到,还有这无息的贷款,是怎么个借贷法,大家伙都非常感兴趣。”
“我先跟大家说明,这订单和贷款,并非是绑定在一起的。入股,也可以谈,并非是不让入股,就不能拿到订单和贷款,全都是可以分开的。”
众人一听,担忧放下了大半。他们大多都是代理人而已,最要命的就是无法做主。大商贾背靠大门阀,谁愿意把让他人入股呢?
“咱们先说说这订单。”李牧停顿了一下,道:“订单分为两个方面,其一,是工部的订单。给大家举个例子,如今大家也知道,工部兴建了工厂,正在加紧打造贞观犁的犁铧。众做周知,只有犁铧是无法耕地的。还需要犁壁、犁底、压镵、策额、犁箭、犁辕、犁梢、犁评、犁建和犁盘等部件,而工部人手有限,只能去生产难度最大的犁铧,剩下的部件,也需要有人来生产。这,便是一个订单。”
有人动了心思,奓着胆子问道:“不知侯爷打算订多少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