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大学在上海市区的东北角上,依附在涛涛的黄浦江边。张平平带着行李来到学校时,正值夏末,夏日的海风和江风混合着吹到宿舍的小屋中,带来扑面的清新舒适。刚安顿好,张平平便跟班里的女生把最热闹的路段逛了好几遍,这里的繁华远远超出家乡,街面上的商铺和人流也多出很多倍,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穿梭在到处写着打折字样的南京路和人车交织的人民路上,各种肤色的小情侣扎堆在外滩,挤得没有地方看江水,中山路上穿梭着全国各地旅行社的小旗帜。上海的繁华让人眼花缭乱,她有种从骨子里改变一个人的独特魅力,对于新来者而言,有很多东西要学,就连公共汽车的编号都要用三位数,对数字不敏感的张平平只能求助于晓静。
去年第一次乘绿皮车到无锡找逄丽时,刚下火车,眼前的景象就把张平平惊到,脑子里跳出来“高楼大厦”几个字,她没见过这么多的高楼,而比起无锡疏散的楼群,上海的高楼更加林立,密密麻麻,交织出玻璃霓虹和钢筋水泥的海洋,是个容易让人迷醉的地方。“巴黎春天”的鞋子要五千块一双,让她们感觉那是遥不可及的世界,她们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农村兮兮”地进去瞅来瞅去,不敢上手摸。眼看着一些趾高气昂,打扮时尚的女人像在菜市场挑萝卜土豆白菜一样,随意挑选着满意的款式,这些个从“暗黑小屋”逃离到大上海的姑娘们,在新的现实前,不得不承认,要面对的生活差距意想不到的大。上海话很难懂,可耳后那声出自柜台小姐的“乡户宁”,张平平听得真切且明白。
张平平与冯晓静都在商学院,学院的名气靠著名的经济学家樊教授支撑着,樊教授是学院的名誉院长,执行院长叫潘汉江,老师中鲜有本地人,他们比张平平冯晓静早很多年来到上海。讲《投资学》的一位姓栾的老师,是位四十多岁的副教授,最让他志得意满的不是他工作,而是他在崇明岛上置下的一处不动产。他的同龄人能买得起的不多,每节课他都忍不住向大家描述一遍,别墅的定义,然后满脸得意地拿自己的别墅举例描述,他反复强调“只有在海边的绿地上建的,周边没有遮挡的,独立建筑,才叫别墅,书中也是这么定义的,就像我买的那套”。对于来上海闯荡的外地人来说,是否成功是他们付出代价后的重要评判标准。
对于张平平和冯晓静这样的外乡女孩,在上海尽快立足,是首要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