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河水流淌的声音格外清晰,这条河的名字是希发西斯,是隶属于古印度的河流之一,而现在,它的河岸上,却驻扎着一支不属于古印度的军队。
马其顿,这是这支军队隶属国度的名字,而此刻统率这支军队的王,便是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三世,而因为这支军队以及它们的统率者所建立的丰功伟绩,这位王者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伊斯坎达尔。
这位从出生起就伴随着传奇色彩的年轻王者,从他那位于欧洲东南部的国家一路率领大军而来,他征服了沿途所经过的所有国家。世界上无人能与他征服的土地更多,正如世间几乎没有军队可以阻挡他的脚步,而现在,这位年轻的王者已经越过了地中海的海岸线,继而站在了东方的大地之上。
征服小亚细亚和埃及——用时为前334年—至前333年、征服古巴比伦——用时为前331年春、征服波斯——用时为前331年-前330年、征服希腊——用时为前336年。年代的排列表上清晰地标出了这位王者的丰功伟绩,没有人能做到他这样,他的王号和王道,便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征服’二字。
然而,年轻的王者此刻却心情沉重,因为,尽管他还能够继续向前,但跟随他的人却已经无力了,手在那里,他们却软弱无力;脚在那里、他们却不愿向前;身体在那里,他们却空虚漠然,他们日日夜夜的抱怨和哀叹仿佛要折断王的剑锋,日日夜夜的言语都这样子说:
王啊,我们已经征服的够多了...
王啊,我们已经得到的够多了...
王啊,我们已经看到的够多了...
王啊,我们已经经历得够多了...
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为什么还要继续冒着生命危险和各种各样的敌人作战?不是已经建立起了世间独一无二的政权了吗?现在难道不应该带着满身的荣誉和财富快快乐乐地回到家乡,然后卸下征战的重担安享天伦吗?
红发的魁梧王者默然地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场景,毫无疑问,这是他已经被某种强力的幻术卷入的表现,在他举着大剑试图开始冲锋时,眼前的情景突兀而不容置疑地改变了,取而代之的便是这希发西斯河畔所曾发生过的一幕。
“呵,还真是个让人不快的对手啊...”
征服王举目四望,他眼前的军队一支又一支从他的身边经过,然而,这支军队的方向却不是那无尽的东方,而是仿佛败仗的残兵一样沿着来时的方向转向,这些士兵的内心已经厌倦了,已经不愿意再跟随他们的王继续向那梦想的地方前进了。
哪怕是诗歌和传纪再怎样修饰,这个事实也是无法改变的,王的征服之途到此为止了。rider很清楚,在自己回到波斯的第二年,在公元前323年6月初,一场突如其来的热病,便永远地夺走了自己的生命。
“...是啊,此身早已不复存在了...现在的,只是用魔力凝聚出来的幻象而已...”
看着自己的军队一支支转向那来时的道路,红发的王者突然振起双臂用尽全身力气高喊了起来:“回家啦!!!”
是的,这就是事实,出征已久的军队该回家了,这不是王者的梦想就能够否认掉的事实。
“回家啦!!!把一切战利品都带回去!!让家乡的人们看到我们的荣耀!!把一切的见闻讲给故乡的孩子们听!!让他们知道!!这片大地究竟有多么辽阔!!”
不顾坐下战马的轻声嘶鸣,王者用尽全力地高声嘶吼着,似乎要一次性地把体内的所有力气都用在这一声声的喊叫中,反正,这些力气以后也没有用处了...
“...回家了...”
在高声的嘶喊声消失在空气中后,缓缓放下双臂的王者轻轻地呢喃着,继而微微眨了眨眼,将眼角的一丝湿润感抹去。低下头来,王者抚摸了一下爱马的耳朵,语气也带着梦醒一般的萧瑟,王者天生的预感让他当时就已经明白,自己恐怕已经只能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