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雨伞成立于九五年,在随后的两年里他们的发展算不得出彩,所进行的也仅仅是在华尔街那些金融公司保安不足的时候弥补漏洞的差事,虽然饿不死,但也看不见任何前途,直到九八年,一个转机忽然就出现在了他们眼皮子下面。
那是一份来自印尼政府的秘密委托,这是一份绝对不能见光的黑色委托,一旦泄露出来足以在那个国家甚至是整个东南亚造成一场地震,由于内容过于骇人听闻,之前被选中的几家公司无一例外全都选择了拒绝,于是最后,合同落在了黑雨伞的手里,他们的工作内容是,配合并指导该国政府军如何制造暴乱以及抢劫。
那是一场让全世界睁大了眼睛的血腥暴乱,印尼华裔几代人所积累起来的巨大财富被“暴民”洗劫一空,“不作为”的政府遭到了无数指责,然而作为这些罪行的策划者,他们却反手把帽子扣到受害者头上,把这一切说成是“民众”对于财富分配不公的自发反抗,他们矢口否认这一切都有过事先的策划,更不承认还有职业的雇佣兵参与其间。
虽然连这么龌龊的手段都用上了,印尼政府仍旧无法挽回自己走向灭亡的命运,相比之下,反而是黑雨伞公司在这场受到政府默许的抢劫行动中发了横财,其中单单美元现金一项就接近了千万——注意,是现金,而不是字面意义上的美元。一美元、五美元、十美元的小额纸钞和硬币几乎堆满了一个集装箱。
这是一笔很庞大的财富,因为是现金,所以就显得更加庞大——在华尔街,要找一家注册资金几十上百亿的公司不难,但是就算你找遍全美,恐怕都很难再找到第二家拥有一千万现钞资金的公司。
一千万听起来不多,但是作为现金,它就一下子拥有了甚至比几十、上百亿的数字财富更巨大的威力。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在眼下的竞选中,如果詹姆斯得到了一张百万美元的支票,那这个捐款人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保密。可要是把这张支票换成了十万张投进捐款箱里的十元纸币,恐怕fbi都查不清这笔钱的来路。
为了这笔现金,黑雨伞的上层花费了大把心思,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将之走私回美国,而这笔钱就成了伞公司崛起的基础,他们开始广泛的参与院外社交,扶持议员、收买政客,并且把他们安插进各个安全委员会,然后就是大笔大笔的政府委托顺利落入黑雨伞的腰包。“众议院里买把椅子,最高花不到二十万。”黑雨伞的创始人博金斯如是说。
抢劫得钱然后转手用来扶植政客,政客转过手来拿大把的政府合同作为回报,黑雨伞别开生面的创造了一条洗钱途径,借此优势,不过花费了一年多的功夫,这家公司的总资产数增值了近百倍,他们开始插手各类军事技术的研发制造行业,并且在今年年初买下了牙买加湾内的一个小岛,将之作为公司总部和最大的试验场所在地。
“暴发户的疯狂,疯狂的暴发户。”法师感慨着,如此评价这家作风过于大胆的雇佣兵公司,他拿手指敲着这份资料,目光却落在哈里斯身上,“忽然之间,我对于这家企业有点兴趣了,哈里斯,我看到他们的招聘广告上写着前陆战队员优先,想不想试一下?”
在大多数人看来,重症皮肤炭疽病患者恐怕在好几个月之内都难以彻底康复,可现如今已经是十月份,选举月马上就要正式开锣,现在全纽约都在议论着几天前的病毒邮件,并且为那位命运曲折的倒霉候选人发出两声感慨。
在所有人看来,体面的退出大概是波特先生最好的选择了,否则,别管是选举失败还是当选后无法履行职责,都只会给他原本光明的政治前途增添几许阴影。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最近一段时间,原本已经对竞选连任失望了的佩里议员一下子得意起来,高调的出席各种社交晚会,对着一群华尔街名流大肆许愿,似乎自己已经成功当选了似的。
选举是一场残酷的战争,选民更是一群擅长遗忘的群体。任何一位候选人,别管你有着多高的人望,只要在媒体上消失三天,你的支持率就会开始一场恐怖的自由落体运动,而且,伴随你消失的越久,坠落的速度就会越快。从这个角度看,佩里先生的自信是有理由的。但是他却不清楚,就在他洋洋得意的时候,一个满身刺青的壮年汉子在一口气放到了十七个职业雇佣兵之后,以近乎完美的成绩得到了黑雨伞的聘书。
“佩恩亲爱的,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安吉丽娜有些莫名其妙的这么问,对于贝坎宁几天以来的举动,她实在觉得不怎么明白。黑雨伞看起来是个强大的对手,可实际上如果法师想要做些什么,对方根本就不在一个数量级上,他只要抬抬手,就可以让黑雨伞的高层员工一下死个精光,或者更糟糕,让他们的商业机密变得举世皆知,可法师在坐什么呢?他竟然007中毒似的派人打入伞公司内部,不仅如此,还约束着凯伦,让明明一下子就能解决的疾病到现在还影响着詹姆斯的健康。
“这个嘛,”法师耸了耸肩膀,笑容显得十分灿烂,他对检察官眨了眨眼睛,“我在策划一场中东旅游。但是听说那边形式不太好,所以我想,带上一群保镖总是有好处的。亲爱的,你说,要是我来做黑雨伞的老板,你觉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