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掉他!杀掉这个恶魔。然后我们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年轻的阿拉伯汉子心里是这么想着的。尽管在十天以前。这个半大不小的贝都因男孩还在西奈沙漠的边境地带里放羊。当拿到那笔理论上他一辈子都赚不到五千美元时他甚至也曾想过哪怕把命卖给眼前的男人也算是值了。可眼下。拿到钱的欣喜早已经小时。面对死亡和未知的恐惧。他所能想到的似乎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可以说得上卑鄙的念头。
“你在干什么?”成功了。就要成功了。自己已经走到了那个魔鬼身边。连手里的铁锹都已经举起来了。可就在这时。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忽然睁开。平静的凝视自己。无喜无怒。就像一块冰。或者。想在看一个死人。刹那间。被他这么注视着的阿拉伯汉子被吓得浑身发冷。就好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似的。
曾经的放羊娃从来不觉得自己缺乏勇气。居住在那片地球上最恐怖的死亡沙漠的边缘。自出生以来无时不刻不在和恐惧与死亡打着交道。最危险的一次。他曾经把自己埋在沙丘里面躲过了一群沙匪的追杀。哪怕在那个时候他也从没像眼下这个时候感觉到一种全然无助的的绝望。看着那目光。他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从一千零一夜故事里走出的恶龙。然后。他听到那个声音再次在耳边响了一下:“愚蠢。”
铁锹已经高高的举过了头看起来结实。连凿子、铁锹都不怎么在乎。可说到底终究是被推起来的。在这一拉一扯之下就显得有些原形毕露。终于。伴随着一声让人耳膜造反的轰轰响。抽屉形的巨大土黄色石块终于被拉动了起来。
“轰!”沉闷的撞击声在这片地下隧道里响过。巨大的振动升级起了大片大片的灰尘和泥土从头到脚的给所有人洗了一遍澡。不仅如此。一股不知道被封锁在地下已经多少年的秽臭浊气从被打开的洞口里一下子钻了出来。甚至还带出了几星苍白的磷火。飘浮在这个被开凿于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古老隧道中多少显得有几分渗人。
尽管如此。这么点小小的变故却无法阻挡人们在终于完成这个辛苦任务之后所生出的兴奋心情。他们纷纷看着魔法师。要不是那个被变成石像的可怜小子还站在前面一下接着一下的挥动着铁锹。恐怕他们中的有些人都已经忍不住要欢呼了。
“很不错。”贝坎宁眨着眼睛给出了一个满意的评价。眼前的这个洞穴其实很窄。不但离地有一米来高的样子。高度也是差不多同样的矮小。从里面抽出的石条看。这里面的深度起码有两三米。而且显然没有提供出足以让人们站着走过去的空间。他眯缝着眼睛。打量着这些看起来有点兴奋的雇工们鼓励了一句。然后伸出手指轻轻点着那个洞
“现在。我需要一个志愿者。穿过这个洞去。为我们探探路。”法师这么说到。他隐约的察觉到了对面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存在着。所以作出这个决定。“志愿者请自己站出来。只要走过去。无论有没有发现。一律五千美元奖励。”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面对又一个五千美金的重奖。哪怕身边就是正在锲而不舍的凿石头的石头人。民工们的眼睛里仍旧冒出了一团团渴望的火焰。甚至没等法师选定。一个用破旧的灰格子头巾包头的家伙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钻进了这个洞里。
“空的很。什么东西都没有!”两三米的距离很快就爬了过去。翻身落地的声音才在洞那边响起。那个幸运儿就已经得意的发出了这样猖狂的笑声。不过很快这声音就变了调子。“啊。这是什么。什么东。救命。救……”
声音出现得似乎比消失得还要快。几个同样凑到了洞口想要往对面爬的工人们耳朵贴在石壁上。分外清晰的听到了一阵叽叽咕咕的。让人全身的骨头都觉得发痒的怪声。他们甚至连站都站不住的。四肢并用远远的从那洞口爬远。再然后。一条灰色好象蛇一样的东西从对面伸了过来。那东西长长的。哪怕比世界上最大的大蟒还要粗上几分。颜色却像一团地底的胶泥。在这团东西最靠前的位置。是一张双眼紧闭着的人的面孔。看到这东西就那么探了过来。哪怕最勇敢的工人们也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惨叫。
“是萨鲁特。是萨鲁特啊。真主保佑。那是萨鲁特。我们惊动了地下的恶魔!”惨叫过后。有清醒的人顿时认出了这张面孔的来历。不是别个。正是那个刚刚过去探路。几声惨叫以后就没了动静的家伙。知道这一点。他们的恐惧变得更加强烈。哪怕身边就摆着一座牺牲者的石像也不能阻止。而是纷纷惨叫着向外面的甬道跑去。
“嚎什么。滚回去!”军神阁下的咆哮在背后响起。他瞬间变身成了巨大的牛头人身形象。堵在那里就像一堵墙。巨大的巴掌一挥。几个跑得最快的小子就好像全垒打的棒球一般飞了回来。“跑?你们能跑哪去?外面就是做迷宫。你以为你们能活着出去?”
蚩尤阁下冰冷的笑着。而在他的前方。其他人也同时展开了行动。法师随便的抖了抖手。一颗闪烁着灿烂电光的光球就向着那团长了人脸的胶泥飞了过去。紧随其后的。是动作如电的女伯爵乔伊斯。她好像一只漂亮的红色燕子。轻轻松松的从那狭窄的洞口中掠过。不到一秒钟就钻了回来。手上还提着好大的一团扭动不休的泥块。
“是魔偶。”贝坎宁皱着鼻子这么说。“犹太术士们常玩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