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祺砚都觉得,配不上的。
马车悠然回到淮水北岸的小巷子,杨毓一路再也无话,自从上次吐血,前几日又受了刀伤,杨毓的身子愈发不好了。
无论多少补药吃下去,脸色还是那么憔悴。
:“阿姐,今日卢柬斩首,你不去看看?”正值休沐之日,杨秀将葡萄皮仔细的剥掉,递给了杨毓。
杨毓接过含在口中,囫囵的赞道:“好甜。”
葡萄落腹,她略微想了想道:“他咎由自取,我何必去看。”
杨秀眉头一挑,道:“出去走走吧。”
杨毓看着他略有些担忧的神情,略微点了点头。她不该这样沉寂,不该这样对一切提不起兴致,这让杨秀很担心。
:“好。”
邢台边,一辆极不起眼的青顶马车就停在那里,杨毓斜倚着软榻,翠玉雕刻踏云异兽的香炉,燃起清新的熏香。
怀抱着手炉,却还是有些凉意。
水红色的蜀锦披风,将杨毓苍白的脸衬托的有了一丝血色。
:“听说了么,这人恶毒至极啊,杀了嫡妻岳丈。”
:“可怜了他还有一幼子,也被判充作官奴了。”
一老叟道:“可怜稚子无辜,却受此磨难。”
周围议论纷纷,卢柬已经跪在邢台上,一旁的行刑官一声令下,刽子手没有一丝犹疑,手起刀落。
一颗圆滚滚的头颅,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落在地上,鲜血沾着灰尘,身子倒地。
:“好!”人群中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好,庶民娱乐少,看砍头,也算得上一件。
想想也是,恶人伏诛,岂非好事?
杨秀微笑着看向杨毓,却见杨毓脸上无悲无喜。
:“阿姐不悦?”
杨毓摇摇头道:“原本觉得,尘埃落地之日,定是心怀喜悦的,却不想,这般无趣。”
这样的结果,杨毓早已知道,心中也就没了惊喜可言。前世今生与杨卢两家的仇怨,至此了结。
:“阿翁!”邢台边,云儿被绳索捆着,这边行刑完毕,便要移交给官奴接管的内监。
亲眼看着阿翁被砍头,云儿还不知道究竟为何会这样,那个凶神恶煞的伯伯为什么用刀砍阿翁?都说孩子不懂事,却不过是大人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懂得的,阿翁死了。
可为何阿翁死了,那么多人觉得开怀呢?
阿翁死了。
谁还给他抱抱?谁还能在大母打他的时候保护他?
:“翁翁!”云儿一张玉雪可爱的小脸上,泪涕满面,只顾着哭喊。
:“哭个屁!快走!”一旁的内监不胜其烦,忍不住呵斥了一声。
:“贵人,翁翁怎么了?云儿要翁翁。”云儿仰着小脸,满含着恳求,眼中含着泪光。
:“你阿翁杀了人,这是给人偿命!快走吧!”
杨毓微微蹙着眉,嘴唇略抿了抿,一抬手,撩开帘幕,动作太大扯着了背后的伤口,她只是顿了一下,接着,下了车。
:“阿姐!”杨秀如何不知杨毓要做什么,忍不住出言制止了一声。
杨毓没有回头,径直走到那内监身侧。
:“琴,琴仙亭公主。”内监一眼认出这个搅动金陵的贵人,不由得有些诧异,接着,陪着笑脸行了礼:“亭公主有何事,让下人来唤奴一声就是了,这霜雪刺骨的,何必亲自过来。”
杨毓冲着他微微颔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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