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顾衍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我会尽快回来的。”
直到顾衍的车出了院子,又上了盘山公路,汾乔还在把头探出窗外看。
贺崤学她把头探出窗子。
山上的风景很好,远处的山峦重重叠叠,萦绕着氤氲的雾气,空气吸入鼻腔有些冷,却也清新极了。
独处的时间,有一搭没一搭和汾乔说着话叙旧。
如果再能忽略别墅外森严的守卫,想必贺崤的心情会更开心更松快。
正午时分,汾乔打算出门去医院了。她裹好外套,贺崤却依旧站在原地,汾乔奇怪回头看他一眼,出声问道:“贺崤,你不出门吗?”
汾乔一走,别墅里便没了人。贺崤是极讲究礼仪风度的,没道理会留下在这里。
贺崤嘴唇微动,似是在犹豫。
“你要说什么?”汾乔皱眉。
贺崤终于下定决心,快步走到门前,拉开大门,寒气一股脑侵袭而入。
他轻轻往前踏了一步,下一秒,便被人拦住了。
回头,他冲汾乔笑了笑,那笑容带了些许苦涩,“如你所见,汾乔。”
贺崤被软禁了。
顾衍的人收走了他的通讯工具,切断了他和外界的联系,连这道门,他也是出不得的。
“为什么?”汾乔皱眉不解。
“我不知道。”贺崤缓缓走了回来,颓然坐下,“昨天晚上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但她没来得及说什么,我就被带到了这里。”
“你告诉我前几天机场遇袭的事,我猜想那大概和我妈妈有关。”
不然这一切无法解释。
汾乔不由抓紧了衣摆。父亲的忌日已经过了,她知道,顾衍迟迟不离开滇城,或许就是为了抓出部署那场袭击的人。顾衍和顾茵的关系确实不算融洽,可是他们毕竟是亲姐弟,汾乔万万没想到两人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
唯一的儿子让人捏在手心,顾衍不肯见她,一连晾了她两日,顾茵已经要急疯了。
她什么都可以失去,却不能失去她的儿子。
顾茵万万没有想到顾衍能查出她,记忆中那个还不及她腰高的弟弟,如今已能手眼通天了。轻易就捏住了她的软肋逼她就范,甚至没有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
顾衍不是一个顾虑亲情与血缘的人,她从来都知道。
若是再没有表示,也许她失去的还不止是儿子。
平日一丝不苟盘起的发丝落下来几缕,没有化妆,完全不见了平日的从容优雅。
“让我见顾衍,我是她胞姐,让我见他!”
“对不起。”两人拦住她的去路。
“我是她亲姐!”
“对不起。”
……
如同狠狠地出拳,最后却打在了棉花上,顾茵明知顾衍就在里面,却被那一成不变的说辞挡在门外,她心中焦躁几乎难以自抑。
最后一次,顾茵捏紧了拳头,努力平息下心中的火气,缓缓退了几步。
想了许久,她终于整理好自己,理清凌乱的发丝,压下所有的不甘,她一字一句吐了出来。
“我会说出我知道的,让我进去。”
这一次门开了。
顾茵放下笔,4纸上是一份长名单,开始的名字赫然是顾予铭。
有助理收了4纸恭敬放在顾衍面前。
顾衍边看边与心中早有的名单对上,一项一项,无一遗漏。
确定之后,便剩下动手了。
他放下名单,面上依旧冷漠平静,“你可以走了。”
“我儿子呢?”
“事情结束你会见到他。”
事情结束。
他的声音平静得仿佛在说一句无关痛痒的小事。
仿佛那平淡的言语之中裁决的不是许多人的身家性命。
顾茵的指尖不自觉颤了颤。
眼前的人陌生极了,她不敢想象若是今天自己没有来找顾衍,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名单她犹豫了许久,最终没敢有一点隐瞒。可现在她无比庆幸自己的决定,因为顾衍只把名单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没有惊疑,没有诧异。
显然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走到门口,顾茵忍不住回头,她站定,凝视着顾衍,最后说出一句:“景珩,真不能想象你是我弟弟。”
那声线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既是恐惧也是劫后余生的喘息。
“正好相反,”顾衍抬头看她,目光幽暗,如同一汪不见底的深潭,“你应该庆幸你是我的胞姐。”
“给你个警告,这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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