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小时后,再次论证了许子杰的个人魅力。
亮蓝的身影,配上浅紫色,远远而看还是挺美的一道风景线。两人相携着走来,那遮了小半日的墨镜,竟已摘下来,而那个落队的姑娘面色嫣红,一副欲语还羞状。
于是,我还没开口说什么,一旁的大妈们就先数落了,说那姑娘怎么就没点纪律性的,让全队的人都在这山喝过又怎么了,你们俩曾经那么亲密都甩过毛巾了,还在意喝同一瓶水?另一个又说这不一样,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现在的你们......已经离婚了,就该保持距离。
人心神一恍惚就容易出错,在接二连三的背错腹稿后,我索性就不夸夸其谈给介绍了,专心致志看着队伍里头的人,不要让上午爬山时落人的情况再出现。可就是这样紧迫盯人,还是出了点......小事。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在后面往前绊了一下,然后栽在前面一个人的身上,于是不太整齐的队伍就跟塔诺牌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往前跌,因为中间途经某个曾受过特训的人,所以这势头就终止在他那了。我是站在队首的,这个连环跌倒案没顺势到我这,但是那紧跟在许子杰身后的紫衫姑娘就遭殃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个跌冲,撞在了他背上不止,还往地下滑了去,结果就是把脚给扭了。
我上前查看了下,还是真扭了,脚踝处很快就肿得跟馒头一样,姑娘疼得泪眼汪汪的,就是湿漉漉的眼睛不是看着我,而是看着害她如此的“罪魁祸首”。
如此这般,我是很想撒手不管,直接遂了姑娘的愿。可作为导游,就是整个团队的领头人,要对每一位成员负责。只得扶着姑娘到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简单的推拿按压她的脚踝,但效果不是很好,越见红肿的厉害。
见她眼风时而扫向某处,不由建议:“要不找人先送你回车上?”
姑娘眼睛一亮,扑闪扑闪地看着我,其中意思鲜明。我略一踌躇,转眸看向许子杰,却见他横眉一个瞪眼,丢了个杀人的冰刀子过来,我立即避闪开视线。最后商量了下,还是让两位同行的年轻女孩扶着人走的,人紫衫姑娘回眸的眼神,可叫幽怨无比。
接连出意外,整个团队的游性也大大减低,后来把河畔走了个过场就回程了。不知何时身侧并肩了个人,亮显的颜色,不用扭头看也知道是谁。这个人即使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像个普通的游客,可他就是不容忽视的,时时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很看不出来,”他忽然开口,却又顿住,不知是为何意,在我忍不住侧目时,他才缓缓道:“你居然也有一天可以这般面面俱到的带队,能够沉着冷静的处理各种突发意外。”
我微觉惊讶,这算是褒奖吗?好像自认识他到今天,从没得过如此好评。脸上展露微笑,眯着眼眺望前方,淡声道:“人都是慢慢成长,渐渐成熟,然后不断进步和改变。”
如果停留在原地,那么我苏敏这一生可能就此悔矣。没了老爹的照拂,没了爱人的怜惜,就算小叔叔信守承诺护我一世周全,我也成了米虫,成了颓废无用之人。不会知道靠自己双手去挣钱是何等辛苦,不会知道生活可以压迫人到没有信仰和理想,同样也不会知道,一个人活着,其实可以做很多事,权看你愿不愿意去做。
就像身旁这个人像现在这般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目光灼热而凝烈,如果是在当初,我定是欣喜若狂到眼泛红心,而此时我则能淡定地在心中滚着许多个念头。这就是改变。
后来他没有再说话,却时不时的视线飘向我,若有所思。我没有多去思虑他的心思,也不容我思虑,因为已回到了大巴车停泊处,上车把旅行团的队员人数一点,已是全部到齐。这趟带队基本算是完满成功,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紫衫姑娘把脚扭伤了,回到市中心,还得送到医院去就诊。
旅行向来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去的时候兴致昂扬,回的时候昏昏欲睡,所以回程基本上我这个导游就可以休息了。原本这点运动量对我而言,不算什么,只是......一来今天多了个人,受他影响很大;二来身子骨可能真的因为不坚持高强度训练,有些功能就荒废了。因而,坐到椅子里人就觉疲乏,嗓子也干涩的发疼。
后座递来水,我看了眼没接,头也没回道:“不用了,我有润喉糖。”从兜里摸出一早就备好的润喉糖,塞了一粒在嘴里,却听后座磁性的嗓音在要求:“给我一粒。”
我笑了笑,将整个一盒都递了过去,结果那盒糖有去无回。
抵达终点站,我与众人告别后就欲带紫衫姑娘去医院,哪知她各种推脱找理由,说是不想麻烦我,回家养养就好。话是在理,这扭伤就是到了医院,也最多开些药油之类的回去擦擦,但该负的责我还是得负。正待作苦口婆心劝解状,却见姑娘的目光时不时飘我身后,恍然领悟,原来姑娘不是不想去,而是这陪去的人不对!
这回我对人开口了:“能帮把手吗?一个人不好扶。”
许子杰的眉头微蹙了下,但还是上前扶住了姑娘的另一边,我立时就觉扶住的身子精神一震,又往那边靠了靠,大有挣脱我之趋势,真叫我觉得啼笑皆非。
医院行的气氛甚是扑簌迷离,似又回到午后那索道下山时同坐一缆车的情景,各自不说话,又各自嫣藏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