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懂,那你说啊,说出来我不就懂了?到如今,你还要遮瞒我事情吗?暮年,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爱我是真还是假,但凡你有一点爱我,就能体谅我心疼子杰的心情,也会在他们离婚时出面阻止,可是你没有,你除了听到汇报的电话后抽着烟默不作声,什么都没做!”
我听到此处,再是忍不住,轻喊:“好了,不要再吵了。小叔叔,小婶婶,我真的不希望你们为了我的事一吵再吵。今天我还是住大宅吧,回去看看慧嫂。”这样的氛围,让我的头很疼,若今晚住小叔叔那,这情形定还是要持续。
不怪许阡柔,从初见面时她对我的态度,应是对妈妈那件事释怀了,可是她无法释怀我那么对子杰。正如她所说的,子杰是她亲弟弟,她不可能不为其抱屈,不可能不去怨怪我。所以还是避开了,那样也就不会影响她和小叔叔的感情了。
车厢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谁都不再说话,逼仄的气氛环绕,有些压抑的透不过气。好在大宅也不远,只开了十分钟就到了,车子停下时,小叔叔回眸看向我:“小敏,不如还是跟我回去吧,我有些事要跟你谈的。”
“不要了,你跟小婶婶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白天再跟我说也一样。”我推开车门下车,站在车前向他们挥手,看到车窗内许阡柔看向我复杂的眼神,有内疚、有抱歉,也有责备。
小叔叔深看了我一眼,终于妥协,将车缓缓开走了。我轻叹了一声,回身去敲门,很快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不由唇角微弯,门一打开就喊:“慧姨!”门后满布皱纹的脸先是惊了下,后喜出望外问:“小敏?你回来了?”我笑着点点头,依恋地说:“慧姨,我好想你。”
这个温慈的女人,自有记忆以来,她就在大宅了,从此再没离开过,就是老爹去了,她也守着这个空落的宅院。几曾我甚至觉得,她是爱着老爹的,所以将青春都留在了苏家大宅里,直至此刻满是沧桑。可这也只是我认为,从未有见她和老爹之间有过任何暧昧,也从来都谨守本份地唤老爹为老爷。
老爹身故那次,我沉浸悲伤看不到外界,此时细看,才发觉她老了好多,两鬓的斑白尤为明显,额头上的纹路像河川。不由上前将人搂住,慧嫂在耳旁笑骂:“想我还这么久都不回来?你这丫头真是狠心,一走就是一年半,听苏先生说上回老爷......忌日你偷偷跑回来了,居然也能过门而不回家的。”
我任她数落,环着她的腰往里面走,进到厅内,熟悉的布置原封未动。每一处都有着回忆的痕迹,只是神台的案几上,多放了一张黑白照,与妈妈的照片并排着。案前的香,徐徐袅袅地飘在空中,这个香火是一年四季从不灭的。
定目了好几秒,转首时见慧嫂随着我的目光在看,眼中似藏了水影,又转瞬即逝。
后来我倚在厨房门口看着慧嫂忙碌,想要帮忙被她给推拒了,还埋汰了一番:“你个小丫头片子,你那点厨艺还不都是我教的?等着吧,难得回来一趟,哪还要你做。”
她一边翻炒着菜一边问着我这期间的情况,我挑了些轻松的事跟她说,气氛倒也融洽。
晚饭过后,小叔叔就赶了过来,许阡柔并没有陪同,看他神色,确实是有事要跟我谈。两人进了楼上的老爹书房,落座之后,就听小叔叔问:“小敏,你真的决定好了?”
我没想小叔叔开口第一句就是问这,一时有些怔愣,讪讪不知该如何回。
小叔叔眸光流转了下,随手从身旁的茶几上拿了个什么,在手心里翻转着,我仔细看才发觉是老爹的古铜烟斗。那是有次小叔叔不知从哪出差回来,带给老爹的,但因为老爹有心血管病,是禁烟的,所以烟斗买回来了就成了个小玩意。以前老爹也常常就这么拿在手中转着摸着,没想小叔叔竟然也有这习惯。
他见我的视线定在他手上,沉了声问:“知道我那时为什么买这个烟斗给大哥吗?”
我摇摇头,思路有些跟不上,前后两个问题根本风马牛不相及。不过小叔叔向来深沉,处事说话都是如此,我要是真跟上他思路了,那可就翻越几个阶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