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杰,我好像,从未说过......我爱你。”
我抿着唇角,微笑着倾听她这句爱语。是呀,我心爱的姑娘,从未说过她爱我,但我却感受到了她满满的爱意,从认识之初到现在,那爱意未消减半分。
初夏的暖风从窗外飘进来,扑在脸上并不觉得热,周围有一种安详,幽幽散发着怡静宜人的气息,在身周飘荡蔓延开来。转眸时,我轻声对怀中的人说:“敏敏,天亮了。”
但,没有回应。
她长长的睫毛如疲惫已极的蝴蝶,在飞过千山万水后,渐渐低垂了羽翼,静静地覆下。清晨的薄光柔和了头着话,就又沉睡了过去。就像这一次,她已经整整昏睡了三天。医学博士对她身体各项机能做了许多次检查,都束手无策,药用下去,一点效果都没。
这一次敏敏睡下,是又要多少天才能醒?若不是离得这么近,几乎都看不出她胸口处的起伏了,而气息也微弱到若有似无。
我一点点将脸俯下,贴在她的脸旁,感受薄薄的皮肤底下血液的脉动,唯有如此近的靠近,我才能真实的感受到她的生命力。
身后的门上传来轻敲声,在我收敛情绪转头时,门从外面被推开了。凝目看着门外的两人,满满悲意从心底流窜,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苏暮年走进病房,视线扫过沉睡的脸,蹙眉问:“又睡过去了吗?”我点头,浅声道:“醒了大约有一个小时左右。”一声悲叹从苏暮年口中溢出:“呵,昏睡三天,只醒一个小时。”转而就回身凝目在门边的身影上,问:“你准备好了吗?”
我的目光也随之转向他——陆向左,他没看我们任何人,飘渺的视线一直驻足在敏敏脸上,只听他轻声答:“嗯。”我沉痛地闭了闭眼,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敏敏,对不起。
在她安然甜睡不醒后,我没有办法再对她信守承诺了。就是陆向左也不再同意动手术,他坚决而坚定地告诉任何人,如果敏敏死,他不会苟活。所以即使陆昊和萧雨拼命想阻拦,也都却了步,最终只能妥协退守。
老中医已经从沁镇接到了这边,包括洪师傅的儿子都一起接了过来,所需要的药材、医疗设备,统统都已齐备好。万事俱备,欠的不是东风,而是为以后谋划。陆向左向苏暮年提了个要求,请他把当年为敏敏做催眠封存记忆的催眠师也接来。
他话一提出,我就明了其目的。如果开始中医与针灸两相一起治疗,那就停不下来了,这期间敏敏若醒来得知这件事,那一定会强烈反对,甚至会消极抵抗。那么唯有抹去她对陆向左的记忆,才可能让后面的医治持续下去。
这个决定让我十分难受,可又不得不赞成。陆向左看似平静的脸上,却满溢了深浓的悲哀,他这么爱敏敏,最终却选择让敏敏永远忘记他,这其中的痛苦比我要更沉重。
因为国外的医院受限,所以我们将敏敏搬移回了陆向左木屋附近的一处房子,将那里当成是特殊诊疗室。苏暮年领着一位中年男人进门时,立即感受到那人的气场与众不同,一种暗沉神秘的气息笼罩,无需多问,就知这人应该是催眠师。
此人进门后询问了一些相关内容,给出了两种建议。一是等敏敏再次苏醒后为其做催眠,这样她的大脑皮层对陆向左的反射会强烈,尘封记忆能够做得彻底,如果抹去就永远都不会记起来;二是在她沉睡中催眠,人在睡着后相对而言大脑运作会稍缓,对人事物的感官也模糊,所以这时候下指令能达到效果,但绝对没醒着的时候有效。
听完这两种方案,我就不由对这名催眠师刮目相看。自从得知敏敏曾被催眠失去过记忆这件事后,就特别详细地研究过催眠术,后一种睡眠式催眠,一般人是很难学会,需要极深的技巧,掌控度也难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