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为什么哭?(1 / 2)

草草。

见字如面。

我很久没有给你写信,现代社会信息化发达,我们之间本不需要用此种通讯方式联系,奈何我确实联系不到你,也看不到你,出于无奈,我出此下策,亲手提起钢笔字写这封信,拜托诸葛琉璃帮我转达。

我相信你一定会拆开这封信的,我相信现在的你即使再不愿意与我有所接触,你多半不会忘记你我相处的那十几年时间,如果你打开了这封信,那么就请你耐心读下去。

在写这封信之前,我回忆了许多过去的事,那些事里有你和我的身影,好的、坏的、悲伤的、开心的等等。我难以忘怀我们的过去,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对你早点表白,而不是憋着心意,怕吓坏你。

你还记得你见到我时的第一次场景是什么样子吗?或许你已经不记得,不过我却深深记在脑海里。我从车上下来,被我的舅舅送进福利院大门,所有的孩子都一窝蜂涌过来,朝我七嘴八舌地提问,唯独你蹲在地上继续挖坑,你虽然蹲在地上拿着小铲子挖坑,但是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对我也很好奇,可是你就是不愿意挪动脚步朝我走来。我当时心想,这个女娃似乎有点不合群,也似乎有点固执。

我的猜测正确,当天晚上妈妈就对我耳提面命,她让我凡事多帮着你,多带着你玩,她说你有点孤僻,不爱和其他小孩子玩耍,有时候甚少说话,即使跌倒了或者手被弄疼了,你也只是偷偷地掉眼泪,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表露出来。

起初,我对你是有些反感的,毕竟福利院的孩子没有资格和条件矫情,看到你就像看到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我妹妹比你还矫情,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庆幸的是,我们相处没多久,我就被我的后妈挑刺,被变相地撵了回来。

那时候,我离开了父亲,只觉得是一种解脱,我离开了那个令我厌恶的家庭,那个令我窒息的环境。回到福利院,我自由了许多,我转入小镇学校,成绩照样名列第一,妈妈和院里的阿姨对我管束就相对较少了一些,这些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试问这样的情形下,我怎会心甘情愿带着你玩?我好不容易摆脱了跟屁虫似的妹妹,才不会傻乎乎地又自投罗网,所以我阳奉阴违地答应了妈妈的要求。

当她们的面,我与你坐在一起吃饭,带着你一起玩;她们看不到的地方,我就甩手当起了掌柜,任凭你自己玩耍,远远待在一边不管你。你似乎也没有意见,对于我的贸然出现与亲近,你表现得很一般,我问你一句,你说一句,我不问,你不说,你也不会主动和我说话,你也不会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对我谄媚,故意与我套交情,你就是你,你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长此以往,我感觉我自己上杆子巴结你。

本以为我们之间这种不上不下的距离会一直持续到我离开福利院,孰料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拉近了你我之间的距离,你开始变得依赖我,开始爱对我笑,开始叫我瑾瑜哥哥,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能记起那件事?

不记得也没关系,大概那天是我脑子发热,一时糊涂帮你‘瑾瑜哥哥,真好’。

你第一次经期来潮,你慌了手脚,以为自己生病了,哭哭啼啼地拽着我的手不肯松开,若不是我哄了你好久,再三强调你没生病,你不会放开我,让我跑出电影院给你买卫生用品。回去后,院里阿姨教你这些女生常识,你理解后,与我一个星期没说话。我明白你的尴尬,乖乖地不去逗你,直到你主动恢复自然,再次开口与我说话。

太多,太多的诸如此类的事,所有哥哥该做的事情,我都替你做过,扪心自问,我对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都未曾这样细致对待照顾过,没想到,到头来,我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你,没错,所有的第一次,包括第一次喜欢的异性。

的异性。

察觉对你有所异样是在你十六岁那年,我大你两岁,况且又因为跳级早早升入大学,大学里的男孩们总爱谈及他们喜欢的女孩,他们每次追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时,我脑海里想的都是你。

十六岁那年,你变得越来越漂亮,当我从学校里回来,看到你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走向我时,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当时心想,哪家漂亮的姑娘啊,定睛一看,原来是将近半学期没见的你。我控制着心跳,佯装镇定地与你谈天说地,你倒好,看到我就亲密地挽着我的胳膊,害得我当时尴尬又心虚。

你的天真让我惭愧,你的美好让我不敢随意亵渎你。你当时那么小,我怎敢把我的情感宣之于口?我只有死死地憋在心里,暗暗祈祷你快点长大,等你二十岁那年,你的理智与情感足够考虑到能不能接受一段恋爱时,我就会对你表白。只是有时候造化弄人,时至今日,我才明白有些事要趁早,过了那个火候,想要再弥补就难上加难了。

我在外读大学的那两年,你在小镇上被地痞流氓欺负,我知道后,我开始教你一招可以放到对方的过肩摔。你勤奋努力,每天晚上都很用功,一次次把我当成‘坏人’给你练习,殊不知,那种甜蜜的练习对我来说就是场巨大的考验,我需要硬生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外露,总算一个月后,你掌握到了基本要点,我也解脱了,诚然心里还是有些小遗憾。

不知不觉间就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其实这些远不能代表我的心里话,我还有更多的话想要对你说,不过我怕你没有耐心读下去,我怕你没有耐心重新面对我。

草草,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你面谈?我迫切地想要了解你现在的这种……情况,你不知道,当我猜出何暖冬有可能就是你的时候,我是多么地欣喜若狂,我一度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疯魔,我不敢第一时间联系你,暗中寻找机会接近你,想要亲口问一问你。海岛上的那天晚上,终于被我等到了机会,你的反应实在就是草草的翻版,再加上爵霖川对你护犊子的维护,我就明白,我的猜想正确,你确实就是草草。

老实说,我不明白你为何又与爵霖川卷到了一起,他没有给我机会让你和你深聊,我看得出来你还是舍不得我的,草草,你愿不愿意给瑾瑜哥哥一次机会?瑾瑜哥哥想要和你谈一谈。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随时来虹湾福利院,我随时恭候你的到来。

等你。

夏瑾瑜。

“丫头,洗好没?”

爵霖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卫生间门口,暖冬第一次把卫生间的门给反锁上,她着急忙慌地收起信,仔细折叠起来,揣入裤子口袋里,然后用手抹了抹脸,不意外抹到的都是眼泪,她按下抽水马桶,深呼吸几次,才答复。

“还没有……我有点那个……”

暖冬说的隐晦,爵霖川却听出了她的意思,他无奈的笑声在门外响起,“明天给你多吃点水果,这么长时间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为什么把门反锁?我又不会对你如何。”

暖冬咬唇,走向洗手台,打开水龙头洗脸,直到确定自己的眼睛看起来不是很明显哭过的样子,她才慢吞吞走向门口。

她转动门把,拉开门,对上爵霖川的视线,“上厕所肯定要锁门啦,万一熏着你怎么办?”

“怎会?”爵霖川配合地嗅了嗅鼻子,很奇怪,并没有臭味,他复又仔细看向她,细心地注意到她眼圈泛红。

哭了?

他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头,尽量不去看她的眼,“要不要我帮你洗?”

暖冬摇头,伸手把他退出去,小声嘀咕,“你别乱来,如飞他们在这里。”

爵霖川黑眸一眯,察觉她有些不自在的表情,意识到有什么事背着他发生了,他不慌不忙地又与她说了几句,之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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