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祠堂的封延神色低沉。
在他的印象里,父亲封正杨的形象永远都是早出晚归,酒醉熏熏,跟他妈不停地争吵,大吼大叫的样子。
他不管他,不管妻子,只管外面的情人和私生子。
可是封延见过,见过封正杨是如何对江毅和颜悦色的,是如何扛着江毅骑着他的脖颈,是如何陪同江毅和那个女人一家三口欢快的玩游乐场的。
他的成长路程里,没有父亲的保护、陪伴。
只有无穷无尽的吼叫与怒斥。
其实换个角度来看,在封正杨眼里,他才是那个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
抛开所有的身份,单论他们上一辈的关系,他母亲的确是后来者。
所以他瞧不起封正杨,甚至是恨不得他死。
如果他不愿意,就不要娶,既然娶了就别搞那些花花草草,为什么非要让那么多人为他的贪心买单?
“先生?”
刘坦找了他半天,他跟着封延好几年,也清楚家里那些事,他猜测老夫人找先生应该是说夜莱小姐的事。
他怕先生心情不好。
封延坐在老宅院子里的椅子上,任由冷风席卷呼啸,他望着周遭的一切怔怔出神。
“封延!!!”
一声怒吼传来,让封延的太阳穴狠狠地一蹦。
又是这种吼叫。
从小到大都是。
他扭头,看着封正杨举着一根棍子冲了过来。
刘坦吓得立马挡在封延面前,那可是封家的戒棍!
实木做的,很粗很沉,打一下在人身上能把人打得十天半月动不了。
封正杨得知封奶奶倒在祠堂里,就觉得是被封延气的。
“逆子!气你奶奶是不是?”封正杨怒气冲冲指着刘坦,“你给我让开!”
“封先生我……”
“刘坦,让开。”封延突然开口。
刘坦与封正杨都是一怔。
封延动都没动,淡定地坐在椅子上,“让他打,打完这一次,我们之间的父子之情就可以结束了。”
“你!”封正杨脸气得涨红。
封延缓缓抬头,脸上第一次面对他时没有怒火,一片平静,“爸。”
这一声爸,让封正杨愣住了,他捏着戒棍的手微微收紧。
“我一开始记得你的样子,特别和善,对我特别好,你会陪我玩,给我买好吃的,新年的时候给我买新衣服,陪我放小烟花,我摔痛了你会把我抱起来哄。”
封延低下头,“可是后来就变了,你变得狰狞,变得整日怒火冲天,你甚至看着我会露出厌恶的眼神,我没有对不起过你,我拼了命地去考试,去学习,我是你的兄弟朋友家中孩子里最拔尖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