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计三十七块石碑,加上绒凤展示的相应景象,相骞锦花了小半天时间才一一看完。
到最后绒凤被助理折腾得疲惫不堪,景象都难以维持了。
三十七个人,除开最初那位“石子爷爷”,都是少年时代来到了这里。
他们跟石子爷爷和松仁婆婆一样,都没有留下原本的名字,而是给自己取了各式各样的化名。
除了广播之外,他们还跟代代绒凤共同成长,把“导师”带来的书籍灌输到绒凤的脑子里。
这些书里不仅描述了五角星原本是什么样子,五角星人是怎么生活的,还包含有五角星人更早的先祖的智慧。
那是来自星星之上的智慧。
他们想让后人记住,五角星人的祖先是星之先民。
把“转译”给绒凤的同时,他们也在实践里的知识。
所以有人和相骞锦一样研究雪山上的花花草草能不能吃怎么种植,有人研究绒凤和白隼,有人研究木工机械,还有人研究调料烹饪,当然更少不了纺织。
他们的研究成果没有刻在石碑上,而是全记在绒凤的脑子里。因为字数太多了刻起来太费劲,而他们的研究随时跟绒凤“连线”,怎么想的怎么做的绒凤全都记得。
“这是座知识宝库啊……”
相骞锦看着在光林之中窸窸窣窣窥探他的其他绒凤说,按松仁老婆婆的说法,这里的绒凤起码有三十多只,每只的脑子里都记着包括了原文和研究实践的海量信息。
“都是开拓船带着的那些东西……”
助理却不以为然,“连第一次工业革命的科技水平都没有。”
相骞锦又有了讥讽它的机会:“也没见赤联给五角星留下什么先进科技,游击队员的电台啊武器啊不全是赤联给的吗?也难怪敌人一到五角星就沦陷了,连点像样的抵抗能力都没有。”
“我知道你要说那是行星引擎被控制了,行星引擎就是一切的基础。既然如此,就把不依赖行星引擎的知识传承下去呗。不管行星引擎怎么调整,只要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没变,比如什么四大力还有常数什么的,这些知识不就是永远有效的吗?”
“你说得对。”助理老实认错,却很警惕:“不过这条路走下去充其量也就是钢铁蒸汽机硅基计算机,跟行星引擎代表的维弦科技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为什么非得二选一呢?”相骞锦真跟它杠上了:“为什么不能兼顾呢?”
轮到助理讥讽他:“兼顾?你再怎么兼顾,就算搞出了原子弹氢弹,敌人直接在五角星所属上线的维弦节点调整行星引擎,立马让整颗星球变成非生命区,这兼顾有用吗?”
相骞锦觉得这家伙的思维太死板了,“那就不能把夺了那什么节点吗?”
“你没维弦科技还想夺取节点?”
助理的意念股股荡漾像在大笑:“连地方都找不到知道吗?”
相骞锦随口道:“上不去就切断跟节点的联系呗,至少让节点没办法远程调整行星引擎,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嘛。”
助理那边的意念波动骤然空寂,好一阵才有了反应。
“这是违背赤联信念的,知道吗?”
“这正是敌人的道路,是我们身为赤联战士与之坚决斗争的道路。”
它很严肃的说:“把银河分割成无数碎片,让人类走向不受控制的分化。人类不再是一个整体,银河也不再是属于所有人类,这绝对不行!”
银河属于所有人类,这就是赤联的信念。
相骞锦知道,也很认同,但他更清楚得面对现实。
“承认现实吧。”
他很认真的说:“至少五角星不再属于所有人类,它已经是一块碎片了。”
“所以你在思考新的道路?”
助理也没生气,“觉得五角星这里会找到新的道路?”
“我现在只想搞清楚那个导师是谁。”
相骞锦可没耐心跟它讨论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找到那个家伙,让她交出连接行星引擎的渠道和权限。”
助理安慰道:“不要急得失去了理智,我觉得她可能还不认可你的特派员身份,觉得相见也没什么意义,毕竟你的脑井都还没修复。”
真是谢谢你的安慰啊。
不过这家伙说的也是事实,“导师”在雪山里建了这座地下广播站,转发他的广播,联络散落在星球上的游击队后裔,让他们不忘使命和根本,肯定是希望东山再起……哦,解放五角星。
而自己现在虽然被助理硬扣了个五角星枢机的名头,却失去了赤联人的身份资格,名不正言不顺,“导师”自然不敢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这么说起来,“导师”可能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
完全不给提示,不出手相助,就看自己怎么对待伍家,是否恢复了能力?
相骞锦暗道侥幸,还好自己选择了带伍家回老寨,不然也发现不了这座广播站,搞清楚伍家来历,了解到“导师”的存在。
那现在该怎么做呢?
“原来我们伍家是这么来的啊。”
“原来神使大人不叫神使,而是特派员。”
巴婵终于从浩瀚的信息中挣脱出来,抒发着和松仁老婆婆相似的感慨:“也是,神明怎么会把自己叫做神明,肯定有自己的称呼。”
她又满眼星星了,“这里的绒凤记得好多东西,如果不是特派员大人有更多东西的话,我都恨不得待在这里一直看下去了。”
特派员……大人?
叫得越来越别扭和生疏了。
相骞锦忍不住说:“以后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