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崔宰厚那张无比真诚的脸,李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默默的避开了崔宰厚看来的目光,背对着崔宰厚说道:“主公以雷霆手段,迅速解决了乐浪郡内的潜在威胁,然而主公此举,定会引得郡内民怨沸腾...”
李儒说着,默默的瞥了崔宰厚一眼,道:“民心难得,不可不虑啊。”
崔宰厚闻言,默默地后退了一步,望着李儒那张阴沉中又带着些许冷漠的脸,心中隐隐生出了一抹十分不好的预感。
李儒见崔宰厚已然猜出了自己的心思,内心反而变得坦然了不少,却见他微微一笑,终于道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若大等愿慷慨解囊,借项上人头一用,此事自可迎刃而解。”
李儒说着,忽的转过身来,直视着崔宰厚的双眼,迎着面露惊恐之色,徐徐后退的崔宰厚,缓步地走了过去,直到将其逼到墙角,无路可退时,李儒才再次沉声开口,道:“实话与你说吧,我家主公的真实身份乃是曾经的大汉天子刘辩,以他的名声和手段,将来定会戡平内乱,重新入主中原,届时,主公定会念在大等昔日之功的份儿上,许以乐浪崔氏高官厚禄,令尔等与国同休。”
“我....”
崔宰厚闻言,深感无比震惊的同时,亦是满怀怨愤的说道:“下臣之所以做出背主投降之事,正是因为下臣天生了一副贪生怕死之心,如今,上位与文优竟不顾天理人情,做出此等倒行逆施之事,难道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天谴么...”
李儒微微一笑,嗟叹道:“若果真遭到了天谴,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儒身为谋主,需要为陛下解决当下的难题,而不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去考虑以后的事情。”
李儒说着,忽的上前一步,一把攥住了崔宰厚的手臂,言语恳切道:“大等,九十九步都走了,难道还差这最后一步吗?”
“为了崔氏家族的万世富贵,这点小小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直到现在,李儒对崔宰厚的态度仍旧保持在了好言相劝的层面上。
崔宰厚十分不情愿的用力甩开了李儒攥着自己手臂的右手,道:“我为你们付出了这么多?你们为何要拿我开刀?我若不答应,你待如何?”
李儒闻言,立时沉下脸来,微眯着一双狭长的冷眸,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道:“儒好心奉劝你一句,莫要自误。”
李儒目光森然的看着面前的崔宰厚,从牙缝里硬生生的挤出来一句话,道:“难道贪生怕死,就不用死了吗?”
“乖乖引颈就戮,总好过身体遭罪,若你仍旧执迷不悟的话,届时,乐浪崔氏将与此城立时化为齑粉,片甲不留。”李儒冷冷的说道。
崔宰厚闻言,被吓得两股战战,身体亦随之缓缓的瘫坐在了地上,他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般,竟然当着李儒的面掩面嚎啕大哭了起来,道:“冤哉,皇天,忠而见杀啊。”
李儒见崔宰厚这样一个大男人,竟哭得如此伤心,他亦难得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于是默默的俯下身子,轻轻的拍了拍崔宰厚的肩膀,道:“大等尽管安心上路,陛下已经当着儒的面许下承诺,将来一定会给崔烈一个大好前程。”
崔宰厚深知自己如今已然身处必死之局,若是再继续挣扎下去,也只会徒增笑柄,于是他默默的闭上了双眼,心如死灰道:“给我一个痛快。”
“好。”
李儒轻轻的应了一声。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左右。
申时三刻。
刘辩命人在城中擂鼓聚众,待城中官吏与百姓纷纷聚集到韩王宫外之际。
韩王在宇文成都与李儒的陪同下,亲自出面,当众宣读了崔宰厚的罪状,言其因一己之私,废公器而泄私愤,借机谄媚迷惑主上,最终致使金、李、朴、崔四族子弟尽皆枉死。
幸而韩王英明睿智,在经过一番缜密的分析之后,最终识破了崔宰厚的阴谋鬼计,于是下令将其开刀问斩,以慰四族子弟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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