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浩心里对夏正慎这个亲大哥恨极,嘴里却不得不应道:“娘要来我这边住,儿子自是求之不得。”
夏正谦这里,真是觉得怕什么来什么。他很想拒绝,可想着儿子的前程,只得咬着牙应道:“儿子自然也是愿意的。”
夏祁眼里的寒芒一闪,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对夏衿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初夏衿就说老太太会到三房养老,夏祁断然否认。开什么玩笑,且不说老太太不是夏正谦亲生母亲,跟三房的人又撕破了脸,不会上赶子跑到城东夏宅来找不自在,便是她一时脑抽筋,孝顺的大伯和二伯也不会让老太太这么胡闹。
却不想,竟然什么都被夏衿说中了。
夏祁心里暗自庆幸:幸好妹妹暗授了应对之策,否则他们一家就又回到水深火热之中了。
看到两个弟弟都答应,夏正慎顿时心花怒放,满脸欢愉地道:“那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他又朝老太太使了个眼色,上前扶着她道:“娘,您心口还疼么?”
老太太性情偏激,脑子却一点也不糊涂,否则也不会变着花样折腾夏正谦和舒氏那么多年。夏正慎这一使眼色,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忙捂着心口呻吟道:“哎哟,你不提还好,这一提,我觉得这心里跟被人用绳子绞着似的,疼得厉害。哎哟,不行了,不行了,我要躺下。”
“那您赶紧躺下。”夏正慎这会子又变成了极孝顺的儿子,轻手轻脚地扶着老太太躺了下去,又叫人,“赶紧把软榻抬进里屋,让老太太歇着。再把前儿个三老爷开的药方抓两副药来,煎了给老太太服下。”
屋里屋外的下人连忙行动起来,抬软榻的抬软榻,拿东西的拿东西,乱成了一团。
夏祁直到老太太躺着的软榻被抬起,眼看着就要挪进里屋去了,他才上前对老太太道:“祖母,您回房好生歇着。分家产的事不用担心,我爹会跟大伯、二伯好好商定的。您放心,这家里的财产虽说大部分都是我爹挣回来的,但我们只要三分之一就可以了,绝不贪心。”
听得这话,不光老太太一呆,便是抬软榻的下人都愣住了。夏正慎和夏正浩则是齐齐变色。
“你说什么?分家产?”老太太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都产生幻听了。她转头对夏正谦道:“你们三房不是早分出去了吗?这次分家,是大房和二房分,关你们什么事?”话说到后面,声音就尖利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可怕。
“嘿,那次可不是分家,而是您怕我爹治不好罗公子的病,连累你们,硬逼着把我们赶出去的。这夏府偌大的财产,大部分是我爹赚回来的。即便他是庶出,分家的时候也没有净身出户,还倒欠三百两银子的道理。”夏祁神情自若地淡然笑道。
“祁哥儿,你胡闹什么?”夏正慎脸上的表情似乎要吃人,“你爹在一旁都没说啥,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赶紧闪开,别挡着路。气坏了老太太的身子,你担当得起吗?”
说着,他拉着夏祁的胳膊往旁边用力一拽,夏祁一个踉跄,差点撞到旁边的柱子上。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夏正谦骤然变色,上前看了看儿子没事,他将脸一冷,“祁哥儿的话,就是我的话。当初老太爷去世时夏家只有这座宅子和几十亩田地,两个铺面。这些田地和铺面的出产是有数的。除此之外,就还有仁和堂这一个进项。这么多年,我起早贪黑,赚了多少钱,拿仁和堂的账本来看一看就知道了。可以说仁和堂八成的利润都是我赚的。赚来的这些钱除了供你们吃用,还置了家产。我得了老太爷传授的医术,赚了钱供你们吃用,我也认了,这些账且不算。但如今分家,我拿三分之一的财产,不过份吧?”
“老三,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夏正慎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你早已分家出去,还到官府做了登记。这次分家,可没你什么事,你别出尔反尔,做那小人行径。”
“我小人行径?”夏正谦气笑了,“我不是小人,我是傻子才对。这家产是我赚的钱置的,到头来我一文钱没分到,反倒欠下三百两银子,最后赡养老太太的事还摊到我头上。天底下还有比我更傻的人么?”
说到这里,他无限唏嘘,也无限自责。
要不是他以前傻得可以,夏正慎敢将他欺负到这份上么?可笑的是即便闹成那样分了家,他对夏正慎还留有一份手足之情,想着有什么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毕竟是同父的亲兄弟,曾经是一家人!
可笑啊,可笑!
“不管怎么说,你已另立门户,就是说破天去这家财也没你的份。你可别痴心妄想,打这家产的主意。”夏正慎斩钉截铁。说着,他转头向夏正浩求支持:“老二,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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