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点点头,接过钱正准备走。
周松林又有些难为情道:“那药平常卖五块的,现在过年估计能便宜点,实在不行学着砍砍价,记住一定要仁和的。”
处方药也能砍价?
周全心底发苦,看来自己这个家真的山穷水尽了!
但见父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担心他还会挺而走险,于是吓唬道:“我的学费不用你操心,但贺老六估计要被判刑,为了减罪他肯定什么人都咬,这几天你最好小心点,别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
“滚滚滚,老子没做犯法的事,怕个鸟!”
周松林一脸不在乎。
但等送走周全,回到家关上门就哆嗦起来。
这些年他跟着贺老六,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
别的还好说,关键还用黑面炸过鱼!
上过几年高小的周松林很清楚,这属于严重违法,若被贺老六揭发肯定要坐牢。
一时间忧心仲仲,听着门外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像有人来抓他。
在屋里转了几圈后,终于咬咬牙,撕张纸歪歪扭扭的写个字条,放在桌上用碗扣住,没了出门穿的军棉大衣,随便扯了床破褥子披着往外跑……
这个结果是周全完全没想到的。
贺老六聚赌是他举报的,其实事不大,三两天就能出来,本意是釜底抽薪让周松林能老实几天。
哪想到他这么胆小,大过年的竟被吓跑了!
此时周全骑着二八大杠,正顶着寒风无比狼狈地往市区赶。
就如他没料到父亲会畏罪潜逃一样,他也忘了这时代的县道状况。
城区以外根本没什么硬化,全是坎坷不平的泥巴路,车辗轮压过后冰雪又凝冻起来,越发的湿滑难行。
短短二十多里路,他就摔了十几次,磕磕碰碰感觉半边身子都仲了,大中午才赶到市区。
而现在的中州也没有步行街,商业区的概念。
城区布局很散乱,又逢过年,除了商贸广场附近还有点人气,其他地方连开门营业的商铺都没几家。
周全是想赚快钱的。
身为一名重生者,他固然很清楚未来二三十年的发展方向。
然而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他现在连买个包子充饥的钱都没有,创业资本更是无从谈起。
而且他家已经亏了好几年的饥荒,亲戚朋友能借的早已借遍,不愿借的也都远远躲着走,想周转百十块钱都很难。
推着自行车,在商贸广场附近转了好几圈,发现的商机挺不少,但适合他这种情况的一个都没有。
毕竟就算卖茶叶蛋,也得先有点鸡蛋才行!
残酷的现实让周全很沮丧。
母亲的病不能再拖了,可是仅凭打工赚钱,猴年马月才能赚够手术费?
而且他嘴上说不读书,其实是不想给父母压力,但凡有一线希望,他都不想再像前世那样错过高考!
“咦,周全?”
突如其来的一声娇唤,让周全猛然一个激灵。
醒过神,才发觉自己在人家药店门口站了半天。
仔细一想,哦,是来给母亲买药的。
摸了摸口袋,又反应过来有人在和自己打招呼。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高窕,容貌靓丽的少女站在药店里,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她十七八岁的样子,戴着黑色宽檐茸帽,穿着时下刚开始流行的长款风衣,明媚的大眼睛里满是惊喜。
嘴上却还嗔怪道:“好你个周全啊,以前怎么请你都不来,今儿咋想通了?你该不会是迷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