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能感觉到此刻正攥紧了双拳,心脏也像这拳头紧缩成团。
为什么要骗我?
云锦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能感觉到泪水从眼角溢出湿濡了脸颊。
李璟羡没有给她答案,只是一味的乞求宽恕。
原本笔直的上身一寸寸佝偻下去,直至匍匐在她的脚下。
李璟羡哭的那般伤心,一副痛彻心扉,悔不当初的模样。
云锦看着李璟羡抖动起伏的肩膀,看着原本高大的一个人萎靡成团,好像不论是谁一根手指头便能将他推倒。
许久,一个声音自云锦内心最深处发声。
他已经被你打倒了,他已经被你踩在脚下了,饶恕他吧。
于是她对李璟羡说,我饶恕你。
但就在李璟羡谢过她,转身背对她时,她看着那宽厚的肩背莫名的烦躁。
云锦阴测测的如女巫念读诅咒:可仍会惩罚你。
李璟羡便再次匍匐在她的脚下乞求原谅,而她则好整以暇的以手支头看着地上的李璟羡,顺便为用何种方式惩罚李璟羡烧脑。
许久云锦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声音空灵缥缈,但这声音却极为有效的唤醒了她沉睡的意识。
渐渐的云锦感知到了自己松弛的身体,舒展的心脏,感知到了之前消失的能量正源源不断的注回体内。
云锦睁开了眼睛,周围的一切不曾改变。
Hugh问云锦感觉如何?
云锦想到刚刚的梦境,心下茫然。
我宽恕他了。
Hugh说真好,这样她也不会再痛。
可是,我还说会惩罚他。
Hugh点头说知道,话是那人要离开时说的。
云锦震惊的看着Hugh,Hugh竟能够进入到她的梦境?
Hugh猜到云锦所想,解释催眠治疗时医生与患者间是有互动的,知道并不奇怪。
我要惩罚他,是否代表仍恨着他?
云锦踌躇的问。
Hugh意味深长的笑,说也许吧,云锦或许还恨着那人,也或许只是想留住那人,那人仍是她心底最隐秘的爱。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云锦定期去Hugh的诊所,谈话的内容不尽相同。
渐渐的云锦查觉到Hugh每次谈话的倾向性,如两个人谈起儿时,Hugh会留给她足够的时间讲述趣事。在不经意间做一些手势,或示意她看着他的眼睛,之后她便会沉沉睡去,而在接下来的梦境里便回到刚谈过的那个时期。
在第七次治疗后,云锦知道自己终于康复了,已经摆脱掉对安眠药物的依赖。正好Hugh也有项研究课题要参与,将在德国至少待上四个月,便教了云锦些自我开解的方式方法,对她的治疗算是圆满结束。
那晚两人一同出了诊所,到了九月又过了白露节气,现在的冰城早晚间已能感到如水的凉意。
云锦在秋风中瑟缩了一下身子,走在身侧的Hugh看到她略显单薄的衣衫,沉沉的说了句:白露秋分夜,一夜凉一夜,此后一个人要懂得照顾自己。
云锦听出Hugh的话中带着那么些许的感慨和感伤并没有询问,只重重的点了下头,说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