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松花未料到陈世昱能说出与她所想完全相左的话来，她哑然失色双眼紧盯着陈世昱的面部，想从中找出和说词完全不同的狰狞表情，看穿陈世昱伪善的心思。

洛松花不带半分善意的目光令陈世昱生疑，他不悦的皱眉轻咳了一声，冷冷的质问洛松花为什么这样看着他？

意识到举止失仪的洛松花收回目光，低低的说了声：没什么。之后将视线投到了刚刚被陈世昱搅动过的那碗油茶上。

洛松花觉得那碗粘稠的液体，像极了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的混沌思绪。

有着想要表达又表述不清的迷茫与困惑，又有着包藏祸心却拿不定主意是否出手的毒辣。

洛松花一时心软想就此作罢，可这想法才刚生出，眼前便现出李燚那张落寞的面容。

洛松花想起李燚自去另一个空间后第一次回来找她的样子。

那时的自己已经疯了？

“疯子”洛松花想到这个词苦涩一笑，或许吧，反正大家都这么说，而且自己确实不记得当时经历了什么。

医护人员和来探望的云姐说自己那段时间只面壁坐着，那么李燚来时自己大概就是那个样子了。

是李燚唤醒了自己。

洛松花还能记起李燚轻唤她名字时的哽咽声音。

我是李燚呀，松花你看看我，我来找你了……

李燚就是这么说的，一声声唤她的名字，几百次，几千次，直到她有了回应，转过脸看向发声处。

多日未见的李燚消瘦许多，现出一副形销骨立的样子，令她见之心伤。

与此同时她亦很惊讶，因为能重新接收到外界信号的一刻，所有的意识，感官重新复苏，意识立即向她脑海中传递出李燚已死的信号。

我是在梦中吗？

洛松花喃喃出声。

应该是的，因为太过思念李燚便与之在梦中相见了。

听到洛松花的喃喃自语，李燚凄然的向上扯了扯嘴角，那动作应该是在笑，只是面部的表情太过愁苦，肌肉太过僵硬根本无法支配，所以这动作也未能达到想要展现出的效果，反令观者有戚戚然之感。

李燚向着洛松花走了过来，此时的洛松花也已经站起身，她轻轻的试探性的举步，想来是要朝着李燚所在的方向移动，只是那刚抬起的脚又轻轻的放回原地。

洛松花低哑出声。

我知道现在是在梦里，你只是个幻影我根本触碰不到你，所以我不能过去，那样你会消失的，那么就这样和你说说话吧。

我非常感谢你肯到我的梦里来，你是想告诉我已经原谅我了吗？

洛松花一动不动的站着，期期艾艾的说出一番话来。

李燚自洛松花开口便站立原地认真倾听，待听洛松花讲完，面上的凄然之色更浓。

我确实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但不是我们之前理解的死亡，我去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那里和这儿区别不大，只是没有你。

李燚说到此顿了一下，复开口。

我有些想你便回来看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待在这种地方，让我怎能放心呢。

李燚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睛看向洛松花的着装。

洛松花低下头，看见罩在自己身上的宽大的病号服。

这病号服还真是奇怪呢，连颗扣子也没有，只用带子系着。

洛松花有些不解的问李燚，我现在什么地方？

才恢复意识的洛松花并不记得发疯后被送到康复中心这段。

精神卫生康复中心。

李燚回答。

洛松花想了一下，确定这称谓以前未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