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弗部帅代芒笑道:“末将请为先锋夺取许昌城。”
长孙肥道:“代芒,你可知许昌城内是何人在防守?”
代芒不以为然地道:“晋人软弱,末将不用五天便可夺取许昌城。”
长孙肥摇头道:“不可大意,晋人之中亦有强者。秦军两度攻打洛阳皆败,许昌城城坚池深,易守难攻。据愚所知,守城的是两度率军救援洛阳的杨安玄,此子不容小覤。”
铁弗部将领莫突辰道:“仆听离杨安玄之父身死,按晋人的规矩他不应该守孝吗?”
长孙肥笑道:“愚亦不知原由。大概如代芒所说,晋人中没有几个能人,不得不把他召了出来。听闻这个杨安玄勇力过人,愚希望能有机会与之在战场上一战。”
天色渐暗,杨安玄率众将下城,回到城下临时的住所,召集众将议事。
事先有过安排,杨安玄守北门,孟龙符西门,蒯恩东门,阴绩南门,遇险互相支援,组织百姓运送物资的差事交给了司马马广。
大敌当前,温太守跑了,马司马也老实了,乖乖地听从杨安玄调兵遣将,先挨过眼前再说。
杨安玄道:“魏军初至,应该过几天才回攻城。届时赵田会率军前来救援,愚让他带些辎重来。”
孟龙符等人脸现喜色,西平棠溪所铸的刀剑锋利胜过朝庭所发的兵械,洛阳城下秦军就曾领教过,这回轮到魏兵了,只是此事不好在马广面前议论。
“愚还让赵司马带来了四百套马铠。”杨安玄道:“此事不能让魏军知道。”
阴绩点头道:“不错,四百甲骑具装足以冲破魏军阵线,找准时机可大破魏军。”
孟龙符沉声道:“魏军熟悉重骑作战方式,甚至军中亦有重骑,要想一举获胜的机会不大。”
蒯恩仔细盯着案上的地图,用手指着北门外五里的小山岗道:“若是将重骑暗伏于此,待两军交战时杀出,或能收奇兵之效。”
地图是根据朝庭所发的舆图和《禹贡地域图》、《地形方丈图》对照后重新制作的,比起原舆图详细了许多。
杨安玄欣慰地点点头,他麾下的众将经过战争磨砺,逐渐成长起来,将来皆可独掌一面。
“魏军初来,锐气正盛,不妨让他们先攻几天城,消耗一下他们的士气。”杨安玄道:“城中有轻骑六百,找准机会袭扰,晚间亦可做出偷营之势
,疲乏魏军。”
阴绩雄心勃勃地道:“襄城的司马太守回信这两日会率两千兵马前来,主公让他驻守颍阳,防止魏军西进。东边是青州所辖,要不要前往彭城送信,让刘刺史派兵防守东面,这样便能在许昌城形成口袋,将魏军围在其中。”
北青州刺史刘该,便是会稽王司马道子的心腹,当年的散骑常侍。司马道子为牵制王恭,举荐他为徐州刺史,镇鄄城。
后来王恭身死,谢琰出任徐州刺史镇京口,这位刘刺史便成了北青州刺史镇彭城。
杨安玄眉头轻轻一皱,史书上对刘该有记录,长孙肥夺取许昌城后东向,刘该向魏国投降了。
杨安玄充满信心,历史会因为自己发生改变,只不知这位刘刺史的命运会不会因自己发生改变。
既然这位刘刺史畏敌如鼠,让他前来反而坏事,杨安玄道:“朝庭让愚督五郡军事,青州不在愚管辖之内。”
阴绩目光闪烁,叹道:“若能让将军兼督青州军事,这点魏军算什么。”
杨安玄朗声笑道:“便无青州相助,破魏军亦易事尔。诸公与愚齐心协力,定能让魏军饮恨而归为,一场功劳等着大家。”
众人都欢笑出声,跟着杨安玄征战有年,立功升迁一个没少,这次战后少不了又有几人变成将军。
马广看着众人轻松的笑容,心中满是羡慕,看得出来这些人对杨安玄无比信任,城外的那些魏军真没放在他们心上。
这让马广回忆起当年在北府军中,诸人对献武公也是这般信任,难怪有人说杨安玄是继献武公之后的又一名将。
他因劫马一事得罪杨安玄,后来又拒杨安玄进城,算是结下梁子。
此次杨安玄奉朝庭旨意抗击魏军,马广原本以为杨安玄会借机针对自己,他甚至做好准备弃官前往历阳。
出乎他意料,杨安玄并没有将他摒弃,每次议事都叫他参加,而且委任他相对安全的组织协防之事。
看杨安玄行事颇为大气,马广心中念头转动,若能借守护许昌的机会修复关系,亦是好事。
安排好晚间值守,众人施礼离开。杨安玄手抚案上地图,目光变得深邃,前段时日孙恩再次寇三吴,刘裕连胜乱军,声名雀起。
以一人逐千军、以千人败数万之众,各种传言甚嚣尘上,已经盖过了他两次援洛、大败秦军的风光。
气吞万里如虎,杨安玄对这位赤手创建刘宋江山的武皇帝刘裕很是敬仰,能与之争雄天下岂不快哉。
杨安玄感觉热血沸腾,挺身而起,刘裕在南方脱颖而出,自己便借魏军在江北称雄,让世人皆知弘农杨安玄强胜彭城刘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