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玩着手中的应天白弓,望着远处那屹立的嗤骨鬼塔,也不得不称赞他的建造者——蛮,
起先以为他不过就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自大的无知者,走了不过三层的塔,才发现他是真有那个实力与天斗,那鬼塔的建造和里面的宝物与镇塔的精怪,都不是简单之物。
暗想凭着她现在的实力要是硬硬继续闯上去,闯得到五层吗,恐怕那就是极限了。
摇摇头苦笑,自己大概都不会再进入那个鬼地方了,
这时身后走来一青衫之人。
“如果是我,我会杀了他”昆尧冷冷道,对她所做之时略带失望,见她的模样和王宫中的平静,知道她肯定未杀了那个王上。
“他是一个好君王,他的国民需要他,我的儿子也需要他,”大祭司淡淡道。
适才她再次潜入另一个寝殿,榆次邕好似早有预感她会来,静静坐着等待她来,
自她被救走之后,他就想到她一定会再来找他。
她以着魍魉人原貌站在他面前,榆次邕望着却未表现出一点畏惧,而只是带着些接受某种事情的模样。
她如实告诉他今夜所发生的事,最后她只说,“如你所愿,我会永远消失,但榆忘是你的儿子,如今他完全褪去了那个令你恶心的身份,请你好好待他”
她本想杀了他,可她下不去手,
最后的最后,她剜了他一只眼睛,算是对他背弃的惩罚,也是对自己曾经的无知和曾经的甜蜜的不甘。
而令她仍然未想到的是,榆次邕没有暴怒,没有恨,没有怨。
望着那抹青衣渐行渐远,榆次邕眼中有一丝的不舍,可也不会挽留。
于他来说爱是真的,芥蒂也是真的。
昆尧反握住弓,略带不屑,“愚蠢至极”
南璃并不理会,而是看着她手中的弓,“传闻应天弓在锻造而成之后,在没有遇见适合的主人之前,会慢慢生锈成为一张破铜烂铁,直到毁朽如泥,或许是怕会出现这样的结果,锻造的主人才寻了这琉璃灵泉来滋养让它不至于是个废铁,最后被蛮一同盗抢存入鬼塔之中,遇见你,它也算是重见天日,看来你是它认可适合的主人”
昆尧抚摸着这白色弓身,是这弓选择了她吗?不是她抢的?如此,心中舒坦了些。
在塔中也算是着了它的魔,心中竟然就想将它带出那里,想拥有。
想想,也罢,多一个兵器也不是坏事,虽然她从来都不需要这些东西。
“是个不错的东西”昆尧也不免赞道。
“那你到底是人,还是妖呢”
一句话,让昆尧顿时失了欣赏弯弓的兴趣,一双瞳色闪过一丝锐利。
“你不都看到了吗”昆尧望向她,
“你是怎么做到的把身份隐得这么深的,比魍魉人的化皮之术还要厉害”
南璃不免好奇,她一直自信魍魉人的幻皮术,连同气息灵脉都能改变,几近毫无破绽,大罗神仙也识别不出,这是他们魍魉人的本事。
可眼前的人一开始明明是一身仙气,是人的身躯,可在鬼塔中,她瞬间的变化,那是由内而发的妖气,从内而外的将那人仙之气覆盖,除了外貌不变,那个身躯如同被另一个身躯代替。
魍魉人虽能变化,本体却永远无法改变。
“付出代价的东西,当然比你们天生的生存的本事要强些”昆尧淡淡道。
一旦在一个身体上启用这个禁术,就再也不能停下来,骨子里会依赖禁术带来定格的身体,如果禁术松弛,骨血中就会排斥,会破坏这副身躯,蚀骨痛彻,犹如万虫啃食,又如粉身碎骨之痛,这就必须得力行加固,
而一旦让这禁术松弛溃散殆尽,放弃再以禁术化身,便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承受一次这样的苦楚直到死去的那天,永不得解。
南璃不再问,既说的是代价,那定然是常人无法承受的代价。
“记住你答应我的,若你敢违背,我会要魍魉一族为你的背信弃义而付出代价”
南璃勾唇一笑,仍然是端正的姿态,望着昆尧,“大可放心”
见此,昆尧转过身,后背瞬间伸展出一双黑翅,扑腾扇动,足尖一点,飞出了湖中亭。
皎月前如同一只黑鸟飞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