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那次不堪回首的经历,徐连翘还是觉得很难为情。村委会只有一间浴室,男女共用,段英娜回城后,就剩下她一个女同志。那天,她拎着洗漱筐去洗澡,浴室门没上锁,里面也没有水声,她以为没人,就直接推门进去了。可谁知刚进屋,就看到赵钰仰起头,冲淋热水的一幕。
她吓得把洗漱筐朝天一扔,蒙着眼睛就逃了。
据赵钰后来讲,她逃跑的时候忘记关门了,差点没把他冻死,另外,赵钰还耍无赖让她负责,说他一个规规矩矩的大好青年被她看光了,她要对他负起责任来。
“咋对你负责?”她当时傻乎乎地问他。
他像只狐狸一样冲着她狡黠一笑,“恐怕只有结婚这一条路了。”
结婚!
徐连翘愕然愣住。
好像没法再拒绝了吧。
这一年多来,赵钰不止一次向她提过结婚的事,都被她以村里工作忙为由给拒绝了,至今,他们在赵家二老面前还是朋友和同事关系,赵钰大度,没跟她计较过什么,但她心里却始终拧着一个疙瘩,这个疙瘩就是让她一想起心就会隐隐作痛的哥哥徐连山。
今年正月还没过,徐连山和郭晴离婚了,小楠被郭晴带回了娘家。
他们离婚是因为一个存折。这个存折里有五千块钱,是郭晴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的私房钱,而她去镇上的银行取钱的时候,被柜员告知余额只剩下几块钱,后一查发现这笔钱早就被人用卡在取款机上取出来了,只是没补登存折而已。
钱没了,郭晴心急如焚,回家质问唯一能拿到卡的丈夫徐连山,徐连山看瞒不住了,只好承认钱是他取的,但已经被他用了,拿不回来了。郭晴一听钱真的没了,精神一下子崩溃了,对徐连山也彻底失望了,在这个酗酒成性,终日消沉度日的男人身上,她看不到任何希望。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后,她主动向徐连山提出离婚,小楠归她带,徐连山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想撑面子,居然同意了。
他们离婚后,徐连山沉溺酒乡,彻底堕落了。他把家里的耕地卖给了同村村民,得来的钱都拿去买酒了,他酒喝得极凶,听徐家的邻居说,每天晌午时候,他隔着院墙都能听到徐连山吐酒的声音。
虽然徐连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但一想到这件事,想到徐连山,她就会自动陷入到一种难以挣脱的负面情绪当中,无法让自己快乐起来。
哪怕是赵钰提出要和她结婚,她也不自觉地想要逃避。好像她过得越好,就对不起谁一样,心里不踏实。
“翘翘?”赵钰发现徐连翘走神了,不禁备受打击。他就这么差吗?连接个吻都让她心不在焉的。
徐连翘回过神,用手指顺着他紧蹙的眉头,歉疚道:“对不起啊,我想到别的了。”
“什么事比我还重要。”
徐连翘眨眨眼,看到墙角的菜筐,灵机一动,“我想着做啥饭呢,赵钰,一会儿咱们吃臊子面吧!”
做饭!
这时候还在想着灶台那点事。
赵钰忍不住眼睛,不满道:“这知道的你是个村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厨师呢。”
徐连翘噗呲笑了,她踮起脚尖,主动亲了亲他的嘴唇,“对不起啊,我以后不这样了。”
“真的?”赵钰身体往下压。
她喘着气往后仰,“真的。”
“那亲亲我。”
“刚亲过了。”
“不算。敷衍。”
“赵钰……哎呀……你……唔唔……”伙房的墙面上,映出一对儿连体婴似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