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双眼似开似阖,看着青松,有意无意道:“五师弟的弟子,当真让人大开眼见,已然安然通过一叶障目。”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动容,因为片刻之前,其余三位长老的弟子,已然各自被淘汰一名,现在只剩下修为最高的南宫瑾,沈亮和韩月,却不料武功最弱的四人,安然无恙,要不是方才得知那一叶障目如此厉害,众人只怕要认为这九疑宝塔有古怪了?
“又是那杨戢?”孤松开口质问,这一下,连她都忍不住了,那四人武功低微,怎会不受一叶障目的影响,除非现行识破了一叶障目的机关。
赤松却摇了摇头道:“不是杨戢,而是何志文。”
“何志文?”这一下,不仅众人大感好奇,便是青松与岳宁也是面面相觑,惊异万分,何志文乃是青松六年前在兖州所收的弟子,这人性格高傲,颇有些愤世嫉俗,虽是聪明,但对练武修道却是半点兴趣也无,说他能破去一叶障目,实是让人难以置信。
看出众人心中疑惑,赤松也是微微一叹道:“此人武功修为虽是不高,但对雕刻似是了解甚深,不仅认出那墙壁石材,还能由石纹入理,看出壁画之中蕴含的刀意,从而破解一叶障目,让其他人有了防备,不过,他却没有同行。”
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雪松疑惑道:“大长老的意思是,他放弃了。”
赤松点头道:“此子意不在此,一心只想得到宇宙,说句实话,我活到这个岁数,也不明白,他口中的宇宙,是什么意思?”
苍松脸色一变道:“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难道他想雄霸天下。”
岳宁眉头一挑,冷笑道:“三长老真会想象,你看何志文的武功,胆识,气魄是雄霸天下的料吗?”
苍松脸色一红,他方才因为弟子陆边被淘汰,而青松座下弟子安然无恙,不免心生嫉妒,话一出口,便即后悔,何志文虽有几分小聪明,但要雄霸天下,倒真是危言耸听了,若雄霸天下真是这么简单,徐冥也不会这般费心费力了。
赤松淡淡道:“弟妹不必妄自菲薄,此子懂时势,知进退,不沉迷于道中,他日成就,定然不凡。”
岳宁听赤松对其评价甚高,心中也是暗自高兴,青松生性惫懒,不喜欢广收门徒,所以敬亭峰一脉,人丁最是单薄,青松诙谐幽默,更不是什么名师,对弟子也没什么要求,随意而为,自己原本也不对他们抱什么希望,却没想几人一路过关斩将,除损失一个宋大友之外,其余毫发无损,其间更是智谋百出,实是为自己二人增光不少。
赤松眼中精光一闪,缓缓道:“下一关殊途同归,六人将会于此处相会,三甲排名就此决出。”
众人精神一振,便是苍松等人,也是喜上眉梢,心中均想:“此番相会虽是六人,但若与武功而论,自是以南宫瑾,沈亮,韩月三人最高,以三对三,自是稳操胜券,此时此刻,也怪不得以强凌弱了。”
岳宁皱了皱眉,虽明白他们的心思,却又莫可奈何。眼看青松浑不在意,想是觉得几人能到此处,已是心满意足。心中虽有些不满,但想到此番下山的凶险,便也觉释然。
赤松自是知道他们各自的心意,淡淡道:“此番六人相会,若是以三对三,南宫瑾、沈亮、韩月三人联手,自是稳操胜券,不过,诸位莫要忘了,三甲排名却不是以武功修为定高下,而是用盘中的三样法宝定排名,一旦取得名次,便自动传送至下一关,诸位莫要忘了,那杨戢虽是武功低微,却是智谋百出,最擅长借助天时、地利、人和、若是他自动放弃第一,转而联手韩月,却不知南宫瑾与沈亮还有几分胜算。”
闻得此话,雪松与苍松皆是脸色一白。
孤松则‘哼’了一声道:“大长老这话虽有可能,我却不以为然,既是三甲排名,韩月又怎会舍强取弱,浪费实力。”
众人也是暗暗点头,赤松却是一笑道:“孤松师太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联手,并不是联手对敌,而是自动放弃第一,以三人实力,先行阻止南宫瑾和沈亮,让韩月轻易取得第一,自行退场。转而求第二、第三,李焱与薛红叶武功修为虽是差了一线,不过,先前几关,两人都是养精蓄锐,没耗什么元气,反观另外二人,却是苦战不休,伤痕累累,局势若然如此,胜负只怕又做他论。”
苍松和雪松直听得额头冒汗,本是一场十拿九稳的比赛,形式一变,便又是另一种结局。
岳宁又是欣喜,又是担心,矛盾至极。
孤松则夹眼道:“话虽如此,但韩月就不怕被别人利用,做了别人的嫁衣,毕竟,南宫瑾与沈亮断不会让韩月轻易取得名次,若是两人出手围攻韩月,岂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众人心中一凛,若真是如此,武功最高的三人,反倒要出局。
赤松则摇头道:“若是杨戢只有这等计谋,那这场比试将必败无疑。”
众人皱眉一皱,颇为疑惑,这挑拨离间,自相残杀,明明是上策,怎会不行呢?
赤松一笑:“上兵伐谋,其次攻城,韩月名列‘青丘三奇’,岂会是有勇无谋之人,她断然也能想到这种情况,事先也必会留下后手,何种情况一旦发生,我保证,韩月必会倒戈,以三对三,杨戢三人必输无疑。”
众人暗暗点头,心中又是叹息:“谁能想到,道举大会的最后一场胜负,关键竟然会在一个武功低微的文弱书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