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随侯珠一进入李焱体内,顿时化作道道寒流,循着李焱右手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手厥阴三阴脉流向全身四面八方。
李焱只觉全身一震,寒流往筋脉间一过,原本地火炙烤过的筋脉和骨骼,顿时被覆上一层冰霜,地火所带来的热力,也随之被抵消不少,但那寒流何等厉害,李焱只觉全身仿如置身万载冰窟之中,直被冷得浑身颤抖,牙关打颤,骨髓皆凝,此时他受伤极重,浑身不能移动分毫,只能任凭那数股寒气走遍全身。
但他全身筋脉先被地火所炙,早已千疮百孔,热气不断,此时寒气一来,顿时水火难济,龙虎相争,双方在筋脉间纠缠冲撞起来。
体内如此冲撞,这可苦了李焱,此时他全身一下奇寒彻骨,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已结成了冰,一下又是烈焰蒸腾,好似随时都会化作飞灰。
胸口处一时热,一时冷,热时仿若一瞬间堕入万丈洪炉之中,全身直被锻烧得体无完肤,等热到极点时,又一下回到万丈冰窟,腊月寒风之中,直被冻得骨髓皆凝,全身冷热交替,龙虎相争,早痛得李焱全身虚汗淋漓,牙关紧咬。
心跳更是一时加速,一时减速,随时都仿若会心停而死,全身又冷又痛,难受到了极点,心下不由大骇道:“如此下去,自己必死无疑,”想要动弹,全身不仅发不出丝毫力气,还隐隐感到四肢百骇已然被冻僵,心下虽又惊又恐,却又无可奈何。
李焱只觉半边身子如同掉入一个火坑一般,而另一半的身子却是如堕冰窟,两股内力在体内龙虎相争,不分伯仲,交战不休。
四肢百胲何若散架一般,随侯珠所化的寒流一过,奇经八脉间,好似有无数蚂蚁在其间啃噬,酥酥麻麻,仿若针刺,让人难过之极,体内真气散乱,血脉贲张,好似随时都要炸开一般。
正自焦急,那寒热两股劲力,竟然与之慢慢融合起来。
李焱只觉胸腹间剧烈刺痛,寒热融合的内力竟在筋脉间慢慢积聚起来,越积越多,随之慢慢膨胀起来,而且越胀越快,就如一个袋子正急速给人打气一般,却又没有出口宣泄,眼看便要裂腹而爆。
正自危急,忽然心中一动,想起龙四的话来。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斡流而迁兮,或推而还。形气转续兮,变化而蟺。沕穆无穷兮,胡可胜言!”
念及于此,当下按照龙四所授的运功法门,以自身为炉鼎,以体内阴阳二气为炭,造化为工,强忍痛楚,导气运力,炼化体内的寒热二气。
陡觉后阴之间的‘会**’上一开,体内原本堆积的那股无法宣泄的力道,立时顺着‘会**’通到脊椎末端的‘长强穴’去,人身‘会**’、‘长强穴’两相距不过数寸,但‘会**’属于任脉,‘长强穴’却是督脉,两脉的内息绝不相通,他体内这股无法宣泄的力道,就仿若堵住的一股洪水,陡遇缺口,立时狂冲而下,这股内息一入‘长强穴’,登时自腰俞、阳关、命门、悬枢诸、一路沿着脊椎上升,走的都是背上督任各个要穴,然后是脊中、中枢、筋缩、至阳、灵台、神道、身柱、陶道、大椎、痖门、风府、脑户、强间、后顶,而至顶门的‘百会穴’,这股内息冲到‘百会穴’中。
只觉头百会穴微微一颤,一股灵力,如冰似剑,脸面上一片清凉,一股凉气从额头、鼻梁、口唇下来,通到唇下的‘承浆穴’,这‘承浆穴’已属任脉,这一来自督反任,任脉诸穴都在人体正面,这股清凉的内息一路下行,自廉泉、天突而至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中庭、鸠尾、巨阙,经上、中、下三脘,而至水分、神厥、气海、石门、关元、中极、曲骨诸,再回到‘会**’上,如此一个周天行将下来,体内郁闷之意全消,说不出的畅快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