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七宿?”韩月只觉心中怦怦乱跳,蹙了蹙眉,显是不大明白。
杨戢解释道:“两仪阵如阴阳二气幻化而生,由二十八星宿组成,角、亢、氐、房、心、尾、箕,这七个星宿组成一个龙的形象,春分时节在东部的天空,故称东方青龙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这七个星宿形成一组龟蛇互缠的形象,春分时节在北部的天空,故称北方玄武七宿;奎、娄、胃、昴、毕、觜、参,这七星宿形成一个虎的形象,春分时节在西部的天空,故称西方白虎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这七个星宿又形成一个鸟的形象,春分时节在南部天空,故称南方朱雀七宿。方才我们所在的地方,便是西方白虎七宿,此处乃是东方青龙七宿。”
韩月挑了挑眉,心道:“自己虽自负聪明,却也无法记住这么多繁复的学问,这杨戢一下呆头呆脑,一下又聪明绝顶,实不知是天才,还是呆子。”想到先前,不由心中怦怦乱跳,耳根又不觉的红了起来。
杨戢看她沉吟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此刻身在险地,无暇多想,当下从旁捡了根树枝,便在地上推算起来。
韩月自是不发一语,冷眼旁观,却见杨戢推演一番,似觉不对,皱了皱眉,又推一番,如此来回三数遍,方才站起身来道:“韩师姐,你跟着我走,无论途中看见任何异象,都不作理会,断不能踏错一步。”
韩月见他说得郑重,前方似有无数危机,有心想问,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点了点头,算作答应。
杨戢吸了一口,定了定神,便举步向前走去,韩月紧跟其后。
走不了数步,前方忽然出现一座山峡,崖高千丈,壁立陡峭,险峻至极,如两道屏障一般立在身前,互成犄角之势,崖顶云气弥漫,黑沉沉的,隐隐有风雷之声,中间只有一条羊肠小径,曲径通幽,也不知去向何处。
远远看来,仿佛巨狮蹲坐,怪兽负隅,阔吻怒张,欲吞天日,形势险恶,猿猱难渡。便是韩月,见了这等声势,也不由脸上变色,目摇神离。
杨戢更是面色凝重,一步一印的往前走去,还未近前,忽听尖厉之声,起自峡后,恍如万窍呼号,狂涛澎湃,铺天盖地,鬼哭神嚎。
隐隐看见前面愁云漠漠,惨雾霏霏,尖风扑上身来,饶是两人是修道人士,仍觉其风刺骨,寒气侵人。
再往前数步,那风势更为惊人,风雷之声越见响亮,直震得耳膜生痛,‘嗡嗡嗡’作响不绝,韩月虽是看到杨戢的脸,可却也被那风势弄得头晕眼花,浑身冷战,胸口如被巨石所堵,呼吸不得,身体宛如孤舟,在海洋中遇到惊涛骇浪一般,摇摇欲坠,随时都要乘风而去,但不知为何,风势随时奇大无比,但双脚却如落地生根一般,连如此狂风,也莫可奈何。
韩月暗暗心惊,却也紧记前言,不敢随意乱动。
再走十来步,一到峡口,狂风呼号之声更为剧烈,呼天抢地,相互猛烈对撞,登时风声啸吼,地动山摇。倏地分散,化成千百股风柱,分卷起满天黑点,往四面分散开去。
韩月看得心旌神摇,偷眼看那悬崖,只见背倚山阴,色黑如漆,穷幽极暗,寸草不生,险恶非凡,未及细看,猛然闻见奇腥刺鼻,不由心头一凛,定睛往前面一看,云气暗影中,一对海碗大的金光,中间各含着一粒酒杯大小,比火还亮的红心,赤芒耀目,像一对极大的怪眼,一闪一闪地,凶狠至极,那怪眼之上,竟好似长了两只巨大的角,暗中看来,仿佛甚是高大狰狞。怒气喷薄,呼呼作响,正缓缓往前移来,已离自己二人不远。
韩月心头一震,料来那怪物,必是什么上古凶兽。这一惊非同小可,手握法诀,便要将仙剑放出。忽然心中一动,想起来时杨戢曾言:“无论途中看见任何异象,都不作理会。难道此时所见怪兽,乃是幻象?”念及如此,不由缓了一缓,那怪物又已靠近了许多。
此时怪物已经临身,想用仙剑迎敌,只会打草惊蛇,韩月只得暗盼那怪物‘有眼无珠’,看不见自己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