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柔水双眉一展,登时被勾起极大的兴趣,俯身问道:“何事如此神秘”?
小环轻轻道:“小姐,我听王大夫说,冷姑娘脉象奇特,先前几日,脉象极弱,似有似无,而这几日反而逐渐加强,所中之毒也渐有减轻之象,并且脉象间,隐隐约约间,竟有一条喜脉”。
“喜脉”。花柔水一呆,“如此说来,冷姑娘岂不是有了孩子”。想到冷艳雪竟然有了秦风的孩子,原本喜形不于色的她,此时也忍不住又惊又喜,但随即又想到:“冷若雪身中‘魂移’之毒,天下已药可解,以时间算来,此时离毒发之日,已不过数日之遥,如果到时冷若雪毒发身亡,那岂不是,岂不是一尸两命”。一想到此,花柔水直惊得浑身发颤,如入冰窟,喃喃着,半句话也说不出,她素来不信鬼神之说,但此时情急之下,终于跪了下来,诚心祝祷道:“老天爷啊!老天爷!你一定要保佑冷姑娘,还有她未出世的孩子,一定要保佑他们,得过此劫”。
小环见花柔水先前乍惊乍喜,后来还突然跪了下来,不由大惑道:“小姐,你在干嘛,发生了什么事”。
花柔水诚心祝祷了数遍,方才从地上娓娓站起,口中又恢复了平日里淡淡的口吻:“好好照顾冷姑娘,决不能出一点差错”。
小环点了点头,茫然道:“小姐,你,你是不是中邪了”。
花柔水淡淡一笑,再不多言,转身向外走去,只留下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的小环。
不知世界上是不是真有神佛,还是花柔水那几句话真的感动了上天,在花柔水和小环的悉心照顾下,原本已无药可治的冷艳雪竟然度过了生死玄关,身体也逐渐恢复了几成。
时光如梭,不舍昼夜,转眼已过半年有余,已到临盆之际的冷艳雪更是削瘦如骨,憔悴不堪。众人都知她思念秦风,可秦风之死,谁又敢启齿,半年来,众人客意隐瞒,而冷若雪则认为秦风还在‘回鹘’,与梅雅长厢私守,早已忘了自己,虽思念之情越来越深,但误会,也越来越大,到后来,虽心里想,但嘴里也不再提及。
这一晚,冷艳雪老早睡下,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睡,睁眼向窗面一看,旦见月挂中天,圆如玉盘,皎洁的月光直把天地间变成一片银白色,寂静的夜里,偶尔传来一声声虫鸣与蛙声,天地间一片安静祥和。
冷若雪缓缓起身,披了一件外套,举步向外走去。
夜凉如水,月色迷人。
冷若雪轻轻步入庭落间,此时秋意正浓,即使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庭落间的那几棵枫树,树叶仍是不断的从树上落下,轻轻的,有的落到地上,有的落入花丛中,有的飘荡在空中,有的则随风而逝,只剩下几棵光秃秃的树干,孤伶伶的站在那里,天地间一片萧杀,冷清。
看着树上静静飘的树叶,因为少了树的依靠,再也受不住风的推残,无奈之下,只得离开,离开。
冷若雪看着那些飘飘荡荡,越行越远的树叶,念及自己,忽然心头一酸:“半年了,风,为何你还是无半点音讯,我每日茶不思,饭不想,寐不昧,食不安,饱受相思之苦,只盼能再你一面,只盼能亲口告诉你,我们有了孩子,可你呢?为何要让我所有的思念,企盼,期待,渴望,一次又一次的落空,让我受尽煎敖,让我成为行尸走肉。风,难道你真这般无情无意,难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难道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不,不,不,风不会这样的,他绝不会这样,他一定不会忘了我,可他为何又不来找来呢,为何?为何?到底是为何?”冷若雪喃喃低语着,不知不觉,眼泪已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正是:“月光寒,浮云淡,寒鸦栖惊秋风残,
情难断,时难算,落叶随风聚还散,
愁不安,唯心酸,泪如泉涌洒青衫”。
“冷姑娘,这么晚了,为何还不休息”。轻轻的声音,却夹杂着太多的关心与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