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白是你特意写信叫回国,给我看病的。”
“对。”
顾飞沉想起了那个晚上左荔跟他的谈话。
如果不是左荔,他确确实实是想要将顾岁阳送回国。
除了刚才说的原因,就是他也担心因为老三,会让左荔受伤。
他莫名想起了那天晚上顾岁阳说的。
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
他想,可能他一直都是后爸。
“老三,你说的没错,在我心里,荔荔很重要,比你们都重要。”
顾岁阳瞪大眼睛,第一反应就是这种话,真的适合和儿子说吗?
但是莫名的,他却并不因此生气。
“我没觉得自己有病。”
顾岁阳还是倔强的这么说。
“真的吗?”
顾飞沉也没有说太多,只是一个反问。
紧接着就这么注视着他。
顾岁阳咬牙,最终还是低下头。
“爸。”
“嗯。”
顾岁阳很少这么叫顾飞沉。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会不会是什么怪物……”
顾岁阳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发现情绪无法自控的时候,是在自己十岁的时候。
别人的十岁是怎样的,顾岁阳不知道。
但是他的十岁,是有血的。
起因是贝贝被人欺负。
那个时候的贝贝是个小胖墩,但也是个可爱的小胖墩。
学校里面那些人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这也是顾老爷子的教育习惯。
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会被同学老师特殊对待。
按照他的话来说:“老子都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过的,你们这些后辈崽子不用上战场,真流血,这些就做不到了吗?”
而有时候小孩子的恶意,是直白的。
贝贝很聪明,所以总有一种和同龄人格格不入的感觉。
一来二去,那些小孩子就孤立她。
但贝贝却也很想融入进去。
和世界剥离,是寂寞的。
还小的贝贝,其实并不喜欢那样。
于是,她用自己的方式来吸引关注——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或许一个人缘好的第一名会被人佩服。
但,一个不合群,人缘不好,甚至有时候还会找出老师错处的同龄人,就不太讨喜了。
开始那些手段,都是过家家。
作业本被藏起来,忽略她,男孩子捉蟑螂放在她课桌。
到最后起外号,当面说坏话。
以及,最后的手脚推搡。
顾贝贝将这件事瞒的很好。
又加上兄妹四人不住在一起,也不在同一个学校,竟一直不知道。
顾岁阳撞见的那天,很愤怒。
他现在都还记得那种感觉。
就像是,那些怒火将他的智商都给烧没了一样。
他动手揍了那些人。
从那些人口中知道贝贝遇到的冷暴力后。
就又将整个班的人都揍了。
其中正好被他撞见欺负人,骂贝贝小胖墩的几个,个个都流了血。
十岁,不大的年纪。
又加上这么严重的事情,理所当然请了家长。
顾家的人还没来的时候,被他揍了的小朋友的家人就来了。
其中一个男孩的爸爸,纹着个大花臂,长得很健壮,直接给了顾岁阳一个巴掌。
不仅如此,他还想动手打贝贝。
“爸,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顾飞沉没有回答,他知道老三并不是想要听他的回答。
果不其然,顾岁阳继续道。
“我想,人家的爸爸来了,我的爸爸没来,那我就只能自己保护妹妹!于是……”
顾岁阳咧嘴,露出了一个笑。
他当时疯了一样,扑了上去。
那个男人,被咬掉了一只耳朵。
手上脸上全是抓痕。
男人恼羞成怒将他甩开,要继续动手的时候,顾老爷子派来的管家到了。
“那时候,所有的人,除了贝贝,看向我的眼神,都带着恐惧。”
顾飞沉听着,半晌道:“对不起。”
顾飞沉心里也有点发堵。
这几乎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那些事,他并不知道。
他以为在他在军队的时候,他爸会将孩子们照顾得很好。
“你知道爷爷为什么不让我们几兄妹住一起吗?
并不是因为我们调皮不听话,而是为了保护我们。
在顾家那个府邸里,我们四个都摔进过湖里,都被莫名其妙关到过无人住的院子,挨冻大半天,才被阿姨们找到。
二哥被拐子拐过,大哥的身体,也是因为吃了过敏物,险些垂死留下的后遗症。
而我,有一次在假山上面玩儿,被推下去摔晕过。
贝贝,也曾‘不小心’喝了不该喝的药。要不是她娇气,嫌弃太苦,会怎样谁知道呢。”
京城那个宅子,他们几兄妹没人喜欢。
后来顾老爷子让他们住在四个地方,也是为了防止他们被一锅端了。
后来,自然也遇到过各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