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难民终究是难民,太长时间的饥饿和迁徙都让难民丧失体力。
一个时辰过去了将近一千的难民里面,仅仅只挑选出了二百多人。
下面有些官员看到了太多命苦的人,开始懂了恻隐之心,但又不敢说些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霍廷昱的脸色。
霍廷昱坐在那里,脸色铁青,他明白自己不能有任何的松动,即使他再为民着想,此时此刻也不能展现出一丝一毫的动摇,因为只要自己出现了动摇,那么宁缺毋滥的规矩,就将不攻自破。
陈锦君冷眼看着这一切,她不是铁石心肠,只是她也不得不把握好心里那一道关卡,这不仅仅只是自己的生意,也关系到苗裕的收山大作,不能不拿出最严谨的态度对待。
即使面对的是被天灾害苦了的难民,她也必须要用商人的自私自利武装自己。
规矩,就是规矩,变不了,也动不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所有难民都已经看完了。
下面官员往上报:“大帅。一共合格的有一千人。”
霍廷昱看了陈锦君一眼,陈锦君点点头:“够了。”
霍廷昱立刻对着官员摆摆手:“那就都带进城里,按照流程走。”
陈锦君没有说话,只是坐着,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远处的山峰。
她周身散发出一种淡漠疏离的气息,霍廷昱看着陈锦君的侧颜,感觉这个时候的陈锦君好像离自己很近,近得他可以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但是又很远,仿佛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接近她。
“东家?”霍廷昱喊她。
听到霍廷昱喊她的声音,陈锦君收回了落在远处山峰上的视线,不明所以地看向霍廷昱。
她浅浅一笑:“怎么了嘛?”
看着她灵动的目光,和刚刚那个看着山峰发呆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霍廷昱强压住心里想要问陈锦君刚刚在想什么的好奇,只是轻声说:“时辰不早了,该回城了。”
陈锦君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霍廷昱的识趣。
她刚刚在想,这些难民,原本不属于雍州,对霍廷昱的信服感并不强。
有没有可能,这些难民以后会在某一天成为青红会的一员呢?
她转了转眼珠,一个念头从心里生了出来。
霍廷昱走在前面,没有发现陈锦君的小动作,只看到了季礼冲自己意味深长的眨眨眼,
霍廷昱和季礼相识那么久,自然知道季礼是什么意思,无奈地摇摇头。
就这样默默地陪着她,让雍州成为她征战北方商界的护盾也好。
季礼自然也能看出霍廷昱的犹豫,冲着霍廷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霍廷昱只是装作看不见。
陈锦君有些好奇的看着季礼,一脸关切地问季礼:“季副官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有,只是春天到了,杨絮有些多。”季礼感觉自己受到了内伤。
合着这两个人,一个不点破,一个看不出?
那自己和那群兄弟什么时候才能喝到大帅的喜酒?
不行。
季礼摸了摸下巴,他要想办法点破两人中间的那层窗户纸,不然就凭霍廷昱的定力恐怕等到三十岁了,还是孤身一人。
陈锦君又坐着霍廷昱的专车回到了霍府。
一路上,霍廷昱都想说些什么,可是一旦触及陈锦君的目光,他就突然忘了自己刚刚挖空心思找到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