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中品灵剑,居然就这么毁掉了?
狱火剑脉峰主面色带着几分愠怒,但随即便一转惊骇之色。
他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看着姬轩手中的那团火焰。
这火焰的确是真火。
虽说比寻常的火焰要更为强烈,但也不可能将一把灵剑给烧毁了的程度。
要知道锻剑的时候释放的火焰可要比寻常修士的真火厉害不知道多少。
“这怎么可能!”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随后又取出一把灵剑。
这是一把下品灵剑,虽说品阶不高,但也算是珍品。
而且还是他不久前刚刚炼制出来的。
他的手一翻,掌心浮现出一道红芒。
炙热的真火迅速将四周的温度拔高。
这位峰主已经是灵境修士。
他的真火已经达到了另一种层次。
但这一回,他特地将真火的威力控制在了一个很小的范围,火焰靠近那把灵剑,而接下来也正如姬轩预料到的那样,那把剑顷刻间被火焰覆没,未过数息时间,就化作齑粉。
狱火剑脉的峰主双眸失神,身子无力地晃了晃,还是边上的一人见状适时将其搀扶住,才免于瘫坐下来。
“怎么会这样?”
他盯着姬轩,试图从????????????????姬轩的身上找到答案。
这把剑从他炼制出来一直到刚才为止,都是一把无可挑剔的下品灵剑。
所以他自己很清楚,这把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因为刚才自己的真火给焚毁了。
姬轩看着对方的反应,笑着点了点头。
“前辈能有这样的认知,晚辈很欣慰。”
“……你到底要说什么?”
欣慰这个词可不兴用在这里。
毕竟无论如何,狱火剑脉的峰主都算得上是他的前辈。
但姬轩没有去管对方逐渐变得阴沉的脸色,而是看向了剑主。
从刚才开始,剑主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而且不论他说什么,剑主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她应当是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但是她选择了无动于衷。
这无疑是给姬轩的一个信号。
“有这个认知就足够了,因为你开始怀疑,而怀疑本身,就是钥匙。”姬轩转过身去,看向山峦之下的狰狞裂谷,淡淡地说道,“俗话说三人成虎,或许一个人的认知无法改变什么,但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这件事情的时候,这件事情本身就不会再变得无懈可击。”
他能感觉到周围的阴气开始汇聚。
违和感开始越来越浓郁。
下方的深渊幽谷,变得越发深邃,就如同是一只蛰伏的野兽,开始缓缓睁开眼眸。
“这件事情的确蹊跷,但是那又如何?
今日之后我会彻查狱火剑脉。
但这和你说的话又有什么关系?”
“嘘——”
姬轩抬手,朝着后方说话的人竖起一根食指,在半空中晃了晃。
随后那根手指又指了指下方的深渊。
“话说回来诸位,这下边到底是什么?”
“是一条阴气凝聚而成的地脉,我太虚剑阁奉命镇守于此,但是那又——”
“不,不不。
这下边是一场灾难。
也是太虚剑阁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根源。
你们想必已经知道了剑阁的异状了吧?
不论是这些剑的异状,还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那么多规则。
外界无法感知到太虚剑阁内正在发生的事情。
所以你们无法求救。
也无法从这里走出去。
就算有走出去的可能,也无法将太虚剑阁内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因为那是不被允许的事情。”
姬轩慢悠悠地说出这些话。
而那些站在此处的所有修士面色纷纷皆是一变。
“你们当然会觉得现在发生的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你们本身就在规则之内。
只要成为太虚剑阁的弟子,就必定会遭到这些规则的囚禁,而这些规则会影响到你们的认知,让你们心甘情愿地认为‘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合乎情理’。
而一些修为高深的修士,或者是一些有特殊情况的修士不会遭到这些规则的完全束缚。
他们还有机会。
但他们也无能为力。
有些人就算是将消息传递出去都冒着极大的风险。
自然,在外界所有人的眼中,太虚剑阁这些年来的动向也就越来越神秘了。”
怀疑,是打破平衡的契机。
建立在谎言上的规则终究是脆弱的。
而一个谎言的成立,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掩饰。
这种规则是脆弱的。
当一个谎言被揭穿,而规则无法迅速地将其圆谎,那么接下来,就会造成所有规则的倾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正是因为规则的创立者知晓自己的弱点,才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让拜入太虚剑阁的所有修士从一开始就中了法术,陷入规则之中无法自拔。
“唔——呃啊啊——!”
率先发出声音的是那位狱火剑脉的峰主。
他????????????????的双眸突然之间变得通红,然后抱着自己的头一个劲地摇晃。
“火老头你怎么了?”
“凝神坐下!小心运功!”
他在其他人的帮助下盘膝坐了下来,但喉咙里还带着嘶吼。
直到他声音变得嘶哑,这才停下动作,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那双眼睛已经变回了原本澄澈的模样。
“我、我居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火老头你怎么样?”
“原来剑阁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迎着同门的目光,狱火剑脉的峰主茫然地看着自己双手,然后从自己的储物戒里取出一把剑。
他看着自己手中前两天才刚刚炼制的灵剑,苦涩地笑了笑,随后手一用力,那把剑便捏得粉碎。
“老头你疯啦?这可是灵——”
“区区一把木剑而已,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