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四章蜂蜜
缅北的丛林向来就以险恶、“诡谲”而著称,丛林本身就是一个强大而又可怕的敌人,广阔的湍流设置了一道道难以逾越的天然屏障,连绵的群山依附在世界最高山脉一一喜马拉雅山的周围。
丛生的灌木、藤萝盘根错结,一棵棵参天大树直插云霄,构织成暗无天日的阴惨环境,当地气候变幻多端,十里不同天,从高温酷暑到季雨不一而足,而当地的特殊地理环境:沼泽、湿地、沟壑、丛林等为蚊子、蚂蟥、蚂蚁以及昆虫等提供了理想的栖息地,构成了一张天罗地网。
一支游魂似的队伍迤逦而行,钻入了充满野性的浩瀚的原始森林中,零零碎碎的日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洒落在地上,人们的脚下散发着一股股落地树叶和腐烂树干的臭气,路在哪里?何处是尽头?前方会是什么?又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不知道。
开初道路还算可以,但5月的缅甸,烈日把森林,大地烤得像蒸笼似地,在森林里闷得宁人窒息,有时,个个热得衣服紧贴身体,由于出汗过量,口干涩发苦,舌头根贴着上腭,喉咙能喷出火来,可是一到夜间,林中的温度又紧速下降到三四度,一阵阵寒风刺骨。
行军速度越来越缓慢,将士们在跌跌撞撞中艰难爬行,有时一天行走不足十几里,森林也越来越密,不得不用大砍刀边走边开路,十分艰难,地上腐烂物也越走越厚,道路也越来越窄,有时无论是向上或是向下,只能靠拉着一根根树干向前挪动,甚至是在用四肢爬着走。
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难,下山的路更难走,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危险,有时尽头无路;沟壑、沼泽、陡峭等,有时只走“Z”字型或者“S”形,甚至只得改道而行,整天在森林中打转转。
有时森林中雾气茫茫能见度不过一二米,常常顾了前方,顾不了脚下,顾了脚下,顾不了头上,有的人掉进了悬崖、有的人滚到谷底、有的人被树上的蚂蟥叮,毒蛇咬、蚊虫叮、蚂蚁咬……其危机来自地上、天空、大树、四面八方、整座大山,使你防不胜防,无处藏身,也无路可逃,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全被绝望的气氛所笼罩。
一到晚上,原始森林里更是恐怖,那些白天藏匿在草丛中的蚊虫扑面而来,那巨蚊有蜻蜓大小,飞动时发出低沉的嗡嗡声,无以计数的巨蚊似师团规模的轰炸机,无论怎么驱赶,它那又尖又硬的长嘴立刻刺入人体,几秒钟时间,这些干瘪的巨蚊就能把肚皮充盈成一个鲜红的血球,而被刺的地方立刻起个大包,几天都不会消失。
在夜幕中,吸血蝙蝠也呼呼地扇动着带肉的翅膀,在头顶飞来飞去,趁人不注意时便猛地扑到人身上,用尖硬的嘴吮吸人血,只要被它咬伤一次几天都浑身无力。此时,当地山民闻之色变的瘴气及蚊虫所引起的疾病也开始在队伍中蔓延,不多少人倒在了途中,人们开始恐慌起来。
路程还为过半有的部队开始断粮,战马也杀吃了,而前面的路更加艰难无尽,异常低落的士气也像瘟疫一样在队伍中蔓延。靠野菜、野果、树皮、草根等塞饱肚子,用凉水灌满肠胃,直饿得头晕脑昏,眼冒金星,双腿发颤,为了活命还有人吃死人肉!
张子文一旦看到,不管那只部队,直接枪毙。
由于饥饿疾病的摧残,官兵的体质急剧下降,死亡人数也日渐增加,染上热带雨林病的官兵为大多数,又缺医少药,即便有奎宁药对这种疟疾也无具一事。在行进途中,一个个身体很壮的人会突然倒地呻吟、发抖、流泪,但是只要在地上躺上半个时辰,便自动消除,发病者又会自己起来继续行走,只是阵阵呕吐,全身无力,再过七八个小时,又会发作一次,此次发作要比第一次严重,如果得不到特效药的及时治疗,发作间隔就会越来越短,病情会很快变化,体质弱的,发作三四次后,便会倒地不起,或者有的人则高烧不止,全身滚烫无力,口干舌燥,一般熬不过三四天,或有的则发低烧,上吐下泻,整日不止,不久再也爬不起来。
足足走了一个月,游击支队的粮食已经见底,可却困死在这大山之中。
一个月内减员六百人,一路看到的尸体不下两千人,恐怖的不是没有粮食而是疾病与大山中的各种生灵。
出去游击支队,其他各部已经被饥饿打散,张子文已经走到了新二十二师前头,廖耀湘为了保全自己的队伍只好在后头慢慢悠悠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