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几颗散乱的星星都被雾气遮蔽的黯淡无光,我们从阵地上望向江滩,根本看不清楚黄文烈和他的突击队是如何渡江。不过,既然通讯兵还没有消息传过来,我们的突击队应该是还没有到达江对岸。
我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心里盘算着要是突击队撤退的时候,雾气依然是这么大,就只能依靠通讯兵报告方位。不然的话,我们的火力支援就基本属于是形同虚设,因为那时候对岸还有突击队没有撤回来,无目标的开火很可能会造成误伤。
哒哒哒!对岸突然想起了九二重机枪射击的声音,我身边的张富贵立刻抓起身边的机枪,紧张的看着我,等待我下命令开火。我听了一会,摆摆手示意他冷静:“是盲射。日军的视线受阻,经常这样胡乱开枪试探……你把手指头松开扳机,小心走火。”
短促的机枪扫射过后,除了零星的三八步枪冷射,对岸再无动静,陷入了和我们一样的沉寂。
按照时间推算,我猜想这时候突击队应该已经过了怒江,要是动作足够快的话,都有可能开始在爬摩云岭。可是除了猜测,我们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都做不了,即使没有大雾,这样的黑夜也很难看清楚对岸的情况。
湿漉漉的大雾中,时间也仿佛陷入停滞,我看看手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而这短短的一个小时,却似乎和整个夜晚一样漫长。
通讯兵跑过来报告:“营长,黄团长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安全到达对岸,现在正在进行短暂的修整。”
我点点头:“西岸又任何情况,要立刻通知我!”
看起来我还是低估了怒江的凶险,几百米宽的怒江,渡江竟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也侧面说明渡江的过程有多么艰难!
我们在东岸提心吊胆,突击队在西岸是步步惊心,他们不仅要防备躲在在暗处的敌人,还要随时小心脚下的山路,摩云岭顾名思义,山势险峻崎岖难走,稍有不慎就有摔下山坡的危险。
黄文烈的突击队在雾气里小心的前进着,六十一个人,被黄文烈分成前锋、侧翼、后卫,前后左右照顾的面面俱到,在行军打仗方面,他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排头兵是王四宝和一个四川兵,两个人一声不吭的走在最前面,全身都处在高度戒备之中,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依靠手势做着简单的交流。
灌木丛中哗啦的一声响,一只体型巨大的猞猁忽然钻出来,蹲在在两个人几米远的地方,瞪着一双发着夜光的眼睛,注视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因为被惊吓到,王四宝低声咒骂着,用枪比划吓唬着猞猁,猞猁弓起背浑身的毛都乍竖起,喵的怪叫了一声,夜深人静的山林间,猞猁的声音显得凄厉瘆人。
岭上传来砰的一声枪响,三八步枪的子弹穿越了树枝树叶,打在距离王四宝几米远的树干上,猞猁受到惊吓,倏忽消失在丛林里。
王四宝和四川兵立刻伏下身子,紧张的四处张望,不知道日本兵是从哪里开枪射击,是发现了他们,还只是因为猞猁的叫声胡乱开枪。四川兵拉住王四宝,用手指了指不远处忽明忽暗的一个亮点,轻声说:“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