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 相互帮衬(1 / 2)

且说这时环儿娘家早搬到老村子外面西北片的新院里去了。叶子从村门楼小店买了点心和苹果,便去了环儿爹妈家。“吆,叶子来了?”环儿哥哥玉堂道。“嗯,环儿在吗?”“哎呀,和玉树带额妈去医院了。”

“哦,额还说眊眊她哩。”“啊,眊啥呢,都好着哩。你屋里也忙的咯。”“啊,听额妈说了,额就说来眊眊。外,那男人对环儿好着吗?”“啊,人家都透好。”

“外,额就放心了。哎,听说是娥儿妹子介绍的。”“对,是人家燕子介绍的。”“兴许娥儿是给她妹子说了这事。”“外肯定了嘛。”“额觉上。”

“娥儿晓得环儿的心思咯,寻的总不能比刚娃差了。村里可有呀,只能在城里头找。正好有这么个口儿。”“啊,就是,这就合适了。”“啊,也是环儿的福气。”“外可是。”

就这样,叶子和环儿哥哥说了几句,便丢下丢下走了,后半晌就回到云岭,还抱回一只小狗。一来,是能看看家;二来,也能陪陪她。白天娃儿家都念书去了,她一个人在家孤单的。

这时候,二狗上小学三年级,杏儿上小学六年级。杏儿念书不歪,时常排在班上前几名。可二狗呢?则不是念书的那块料,淘气,和同学打架,偶尔从家偷点钱买好吃的。对此,叶子很头痛,不知如何是好。

渐渐的,叶子地里的黄芩长大了,紫色的小花儿煞是好看。当黄芩叶子由绿变黄、茎杆枯萎的时候,就已是深秋了。

叶子请来小姑子夫妇和几个邻居,铣挖镢砍的,费了好几天功夫,才把一棵棵扎得很深的黄芩根从地下挖出来,抖掉泥土,剪了茎叶,把黄黄的根条儿拉回家,晾在高粱秸串成的卷席上。

还在卷席底下放着塑料布,以备下雨时拿上来遮盖遮盖。黄芩根不能暴晒,也不能淋雨,暴晒泛红,淋雨发黑,都影响品质。

这天,叶子一早把黄芩拉到清溪卖了,跑到薛家庄,把盖房子的时候借小姑子的钱还了。然后,又拐往清平,来到了武家。“哎呀,天儿冷的,你还跑来了。”武家老婆子说。

“额去清溪的,顺路看看你。瓜儿还没回来?”叶子问道。“快了,就这几天吧。喝口热的,暖暖。”武家老婆倒了大半碗开水递给了叶子。

“嗯。”叶子说着掏出一张写着瓜儿名字的存单,对武家老婆子说:“老姐,眼下瓜儿念大学,用钱的地方多。这个你拿着。”“这……”武家老婆子不好意思迟疑道。

“老嫂子,这是额的一点心意。拿着。”武家老婆子似推似接地感激说:“哎呀,这可……苦了你了,叶子。”“额是干妈嘛,应该的,算是帮帮你吧。”

“中,那俺就收下。”“好在不掏学费,还有助学金,咱只贴补贴补伙食、零用啥的,也够她一两年花了。”“哎,真是活菩萨,你是俺老婆子和瓜儿的福气。”

“不过,可甭让瓜儿知道是额给的。过去的那些个事,咱就不提了,免得给娃添负担。”“嗯,俺也是这想法。”

“老姐,瓜儿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的,娃是你的。额只是看你娘儿俩可怜,搭搭手。额只是干妈。”“俺晓得。”听着叶子的话,武家老婆子那眼圈早已湿润了,不时用手抹一下。

人心都是肉长的。武家老婆子见叶子气色不大好,不时喘的,就再三叮嘱叶子,地里的活儿没穷尽,过得去就行了。劝叶子甭老来看她,多歇歇,找老医生看看,好好调养调养。叶子习惯性地咳了一声说:“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渐渐的,天色不早了,叶子便赶着小马车回云岭去了。

叶子每次出去,都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家,主要是给孩子们做饭吃,也不怎么做针线活了。

其实,到这时柿子湾一带庄户人的衣着已悄然发生了变化。要是再早上四、五年的话,这里还是以土布为主,喜欢把“土布”称作“棉布”,把“洋布”称作“布”。

女人们量土布的尺子叫“大尺子”。顾名思义,大尺子就是一种比市尺大一点的尺子。

联产承包几年下来,随着经济条件和人们思想理念的改变,穿土布的逐渐少了,年轻的都喜欢穿洋布,“大尺子”就派不上用场了。

这一来,是市面上的洋布多了,布票退出了历史舞台。二来,庄户人的经济条件不断改善,也能买得起洋布了。三则,纺花、织布太费时间,庄户人也会算经济账了,用纺花、织布的时间去干别的事,能挣到更多的钱,还愁买不起洋布嘛。

缝纫机已开始走进寻常人家,手工缝制衣服的渐渐少了,甚至购买“成衣”成了时尚。穿手工布鞋的也逐渐少了,买鞋子穿的多起来了。农家姑娘没时间、也不乐意再跟妈妈学什么纺花、织布、做布鞋了。

千百年来被人津津乐道的“男耕女织”,当社会发展到这时,也悄然发生着改变,农家女终于从繁重的纺花织布中解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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