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狗娃大学报到后先去市郊军训了半个月。在军营里,第一次见了真枪,还学会了打靶。虽然营房的生活很单调,伙食也一般;但狗娃有外出遛工的磨练,没觉得多苦。
返校开课后,各班不设固定教室,这堂课在这个教室,下堂课又换到别的教室,像打游击一样,狗娃有些不习惯。
也许是从小在老家养成的习惯,也许是舍不得花钱,狗娃去食堂吃饭,总是打一、两毛钱的蔬菜吃。连食堂的服务员都笑着说:“你咋老吃蔬菜呢?”狗娃不好意思地笑而不语。
乡下孩子刚进大学,没什么熟悉的朋友,狗娃课余时间除了给远在老家的母亲和妹妹写封信之外,想到更多的还是中学时期的好同学、好朋友。
见别个的同学买明信片,狗娃觉得不错,也买了两套,趴在宿舍书桌上写了写,便发了出去。还给远在南方上大学三年级的全娃写了一封长信。
柿子湾一带有句俗话,挨啥人出啥人,挨上王八出乐人(柿子湾一带称唢呐为王八),也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意思。狗娃之所以能考上大学,除了他个人努力,还和全娃的交往与榜样的作用有关。
全娃家成份不好,从小就生活在家人挨斗、自身受欺的不正常的环境中。但事物总是一分为二的,这样的生活环境,除了让全娃养成了低调做人、韧性做事、达观生活的品格外,更激发了他把握机遇、默默发奋的劲儿。
这不,就在去年,全娃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全国重点大学。
全娃给狗娃回了一封长信。全娃在回信中对狗娃说:眼下高等教育是严进宽出,最忌讳的就是进了大学之后放松学习,而实际上大学期间的学习任务更重。
虽然导师一般不像中学老师那样管教学生,但更重要的是要学生自己管理自己,要靠自己去博览群书,尽可能地拓宽自己的知识面,逐渐掌握好的学习方法和思维方式;否则,是很难有真才实学的。
全娃还告诉狗娃:中学是应试教育,学生学到的只能是标准答案;而大学则是学术研究,只有更科学的方法和更近似的答案,没有标准答案。
全娃要狗娃抓住一切机会,尽可能地去了解社会,能勤工俭学更好,一则可减轻家里的负担,再则还能锻炼自己、了解社会。
看了全娃的回信,狗娃感到既新鲜又受启发。于是,狗娃就去学生会组织的勤工俭学去了,后来又给人家做了家庭教师,以减轻妈妈的经济负担。
上学之余,狗娃也没有忘记妈妈的叮咛,就是在省城也找一找他爹。狗娃星期天去大市场转了转,没见到他爹的影子,也没从老乡那里打听到啥音信。
狗娃比瓜儿小三岁,再加上曾辍学一年,所以,当狗娃考上大学的时候,瓜儿刚刚参加工作。瓜儿在师大学的是生物专业,这个专业是给中学培养生物老师的。
由于瓜儿品学兼优,师大要她留下来,当时给她的选择是:要么留在本系当老师,要么到校团委做干事。
这就怪了,一个理科生团委怎么会看中的呢?原来瓜儿一直是班里的团支部书记,也在校学生会当过秘书处秘书。几年下来便和团委和学工处的老师都熟了,再加上瓜儿惹人喜欢,学校也希望瓜儿能去校团委工作。
不过,瓜儿觉得自己是学理科的,也不想从政,对团的工作没什么兴趣,就选择留在生物系当老师,搞本专业了。
本科留校当老师,自然是要从担任助教开始的。瓜儿有团支部和学生会的工作经历,所以,她一任了助教就当上了新生辅导员。留校之初,瓜儿和其他未婚的女教师一样,住在师大女教工宿舍里的。
这时的教工宿舍是两个人一间,每人一张像学生宿舍里的木桌,桌子靠窗户、面对面摆着。窗户两边各放着一张上下铺的木床,人睡在下铺,上铺放些箱子呀什么的东西。
教师们一般在系里的教研室里,也有各自的书桌和书橱。但教工宿舍和学生宿舍一样,没有电视机,也没有电话机,只有有线广播。只是教工住得比学生宽敞些。
这时的社会风气,不论城里还是乡下,都风清气正,一派凝心聚力、催人奋进的氛围。改革开放初见成效,经济状况和治安状况都已显著好转。虽然人们的生活观念还很朴实,但奇装异服已开始在社会上出现。
而大学里呢?则热衷于搞东西方差异方面的比较研究,各种不同于以往的新奇的理念思潮在校园里激荡、碰撞,大学生思维也更加活跃。
各种学术讲座、演讲、论坛、沙龙和什么之角之类的海报,贴满了广告栏。讲演厅里,台上慷慨激昂,台下互动议论,热烈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