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地拿不准他这是赞还是讽,干脆不去想,转身从徒弟手里拿过一个盒子递给他道:“今日能与王爷手谈一局,我心甚慰,这是今春的雨前龙井,我偶然得了一些,也不知道王爷喜欢什么,就胡乱送了,还希望王爷不要嫌弃啊。”
齐浩然微微挑眉,接过了盒子,道:“雨前龙井也不是谁都能拿到的,也就陈大儒有这个人脉。”
这话若是别人说或许还有奉承之意,从皇室的亲王口中出来则不是好意了。
但陈光地只是一笑而过,他的徒弟被齐浩然的气势所摄,并不敢出言驳斥,直等到荣亲王夫妇告辞离开,他的学生们才愤愤的道:“老师,荣亲王如此也太过无理了吧?”
陈光地垂下眼眸,心中不悦,既然知道他无理,为何他在的时候不说,走了才抱怨有什么用?
也有机灵的学生见老师的面色不对,立刻转移话题道:“老师,时报的事就这么算了吗?”
“来的人不止荣亲王妃,”陈光地淡淡的道:“荣亲王不是好相与的,时报的事就算了。”
“或许我们可以去找安郡王,他也算我们半个师兄,听说他与荣亲王妃也是青梅竹马,私交甚好,只要他开口……”
“行了,”陈光地打断他的话,淡淡的道:“为了一点小事就去找他不值得,此事以后再议。”
这是小事,那为何要找荣亲王妃?
学生们心里都闪过疑惑,难道真如外面传言所说,老师与安郡王的关系不好?
陈光地面色平静的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一颗一颗的收起来,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
他再明白不过,齐浩然的态度彻底表明他与大齐当权者的不睦。
他心里既气愤又无力。
当初那么多反对齐修远造反的人都能重新入朝为官,凭什么单单针对他一个?
但他现在老了,能做的事情变得很少了,而他引以为豪的学生们如今还能安然留在官场中的少之又少了,他于朝政已经说不上话了。
前朝时,他虽然也没有出仕,但他的学生遍布朝堂,人脉通达,权利并不弱于一个二品官员。
而现在他的优势都失去了,此次截请穆扬灵一是为了把学生安排进时报,二则是为了试探。
他的学生太多,范子衿不过是在他这里学习过四个月,连师都没拜,若不是范子衿势头太劲,而他及陈家的势力越来越弱,他也不会想起他。
想起他后陈光地才发现这十来年范子衿竟然没往他这里送过礼物,两家彻底断了往来。
荣亲王妃与范子衿私交甚好,若荣亲王妃同意帮他安排几个学生进时报,那就表明范子衿与他的关系依然是半师徒,外人看在眼里也会对他及他庇护的人客气一些;
若荣亲王妃不同意,那也只是她不答应以权谋私,因她是一介女流,外人对此并不会多想。
但谁知会正巧碰上齐浩然?
陈光地老奸巨猾,只一看齐浩然的脸色就知道对方的态度了,所以他根本不提要求,只与对方下一局围棋就算把这事糊弄过去了。
陈光地只以为他把荣亲王夫妇糊弄过去了,却不知道穆扬灵在山下说的那番话让他的声望大落,连名声都蒙上了些灰尘。
等他知道时,想到当时不言不语的穆扬灵,忍不住咬牙骂道:“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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