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从李父、李二兄和李三娘着手给房承先解毒后,房承先就伙同自己的小厮一起,把之前梁医师来房家,给他看诊所开的汤药都只是假装吃了。

但其实是在自己住的院子深处,不怎么让人察觉的地方直接挖坑埋了的。

只是在院子里留有一股子药味儿罢了。

实际上房承先真的吃到嘴里的,是藏在自己的衣柜之中,从李家开方所抓的汤药的。

这在最初的三次泡药澡之后,先解了房承先吃梁医师所开的药的内毒之后,李父就给换了方子,开始拔除房承先身上那打娘胎里就中的毒了。

随着时间的一步步走近,李父所开的方子起了作用。

别说房承先自己能够明显觉出自己身体上与往日不同之处了,就连房承先的小厮都能感觉出自家郎君,近日来在饮食上的不同之处了。

这身体强健之后,一个成年男子吃的不再是如同那小猫崽子一般了,如何能不让人感到惊奇。

所以,按着日子,再次被房父和房老夫人请来,去给房承先诊脉的梁老医师,他自是诊出了房承先的不同之处来了。

并且,因着这脉象的大不同之处,十分之明显。

梁老医师不仅仅是诊脉了,还想要仔细看看房承先的饮食情况。

房承先一开始是想要瞒着的,但这人身体强健之后,食欲增加,在饮食上与以往大不同了后,实在是让人难以伪装。

所以,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体状况的房承先,没得办法,就只能对着梁老医师实话实说了。

不过,过后这梁老医师的一番话,才是真的让房承先说出了给他解毒的李父、李二兄和李三娘的名字。

之前,房承先是一口咬定“不过是在外随意找了个路过的医师瞧瞧罢了、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来敷衍梁老医师的询问到底是谁给房承先开方的。

梁老医师坐在椅凳上,看着房承先说:“我早前刚入太医署时,因着年轻气盛,出了一个过错,当时你阿耶是在吏部,刚好让他遇着这事了,是他替我说了几句好话,我这才能继续在太医署里坐下去。”

梁老医师这话,让房承先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得梁老医师来看诊,是现在已经在工部任职的李父花了人情才请来的呢。

梁老医师叹了口气继续说:“想必你去找的那医师已经同你说了真相了吧。

你这身子自娘胎里来就弱,这么些年都是好药吊着命,又不得做这做那的,才活了这么些年来。”

房承先自知要不是因着房家是豪富,房父又是有做官的,自己的亡母那边也是有钱的,自己断不可能活到现在。

搁在平民百姓家,怕不是刚一出生就夭折了的。

“三月前,你阿耶亲自去我府上拜访,同我讲了想要给房家留下一房子嗣的想法。希望我给你开点儿狠药,调养一番,最好明年就可成亲。”

房承先听了这话,完全没反应,面无表情的盯着桌子上的茶杯不说话。

“我同你阿耶说了,若是想要给你补肾气,就会损伤你身上的其他脏器,尤其是心肺,恐于你本就不长的寿命有碍,会让你更早逝世。”

房承先仍然没有抬头,既没有生气也没有伤心。

毕竟,近两月前,在他从李三娘嘴里第一次听到自己的亲爹和亲祖母为了让他留下一个血脉,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时候,他的不甘愤怒和伤心恐慌,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的情感已经趋于平淡了。

现下,就是房父说让他早点去死,他也不会惊讶、害怕、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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