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郎在郭家感受到了顶级的,甚至是让他觉得有些窒息感的,单方面的来自红娘的亲情。

从进了门红娘就拉着李大郎的手不放,等在正堂里头坐下了,红娘那是有把桌子上所有的点心瓜果都往李大郎的嘴里塞的意图,是生怕李大郎亏了嘴。

这种窒息的亲情一直持续到中午这席面开席都没有停下。

郭团练使面对李大郎那求助的眼神赶紧移开眼去,就当自己看不见。

郭团练使跟大部分边关的兵汉都一样,那就是“在外自己是个好汉子,回家了自己就是媳妇身后的好汉子!”

所以,郭团练使那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就怕引来红娘的不高兴。

李大郎无法,他就看向了从一见面就热情的冲着自己喊的小表弟郭江,郭江是比郭团练使还要绝,那脸就差直接伸进碗里头去了,别说是抬头了,整个儿身子都是趴伏在桌子上的。

最后还是万副使瞧不过眼了,他轻咳了两声儿,对着郭团练使问:“二郎是在营中值守?

晚上守岁时可能来家?”

红娘听到自家二郎的话,这才抬眼去看郭团练使,让李大郎得以稍稍松了口气。

李大郎拿着筷子,左手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肚子,他心中想着:“真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二郎傍晚应是能回,守岁倒是能一块儿,只不过这会子他得在军中值守,是回不来了。”

吃过午食,众人齐聚正堂,李大郎端着消食的茶水一连喝了两大杯还不够,给自己倒了第三杯一口口的喝着。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些边关过年的习俗,聊了聊开春后互市的事儿,时间就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李大郎看着红娘眉心上的朱红色的小痣,把话在心里咀嚼了半晌儿,这才起身对着上首坐着的郭团练使和红娘行了一礼。

“郭团练使,实不相瞒,在我离开长安之前,我阿婆确实是找了我说了长辈的陈年往事。

阿婆也叮嘱过我,若是到了边城,遇到与我阿娘年岁差不多的眉心处有一小痣的妇人,可上前询问。”

此话一出,本来情绪就不稳定的红娘这会子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

之前刚看到李大郎的时候,红娘还能隐忍一些,压抑着嗓音只默默流泪。

这会子红娘得知李母也未曾忘记她,还记得在这边城有人在等她,红娘就实在忍不住了,一腔感情倾泻而出。

红娘少时失母,年幼失父,得亏外家有能力还能带着她躲避战乱,好生把她养大成人。

要不然,这世上还有没有红娘这人尚未可知。

三十年了,已经过了三十五岁的红娘,她现在仍旧记得当初李母与其父成亲之时,李母腼腆的红着一张脸抱着她坐在床上,把桌上的点心糖果子都往她手里塞的样子。

李母当年也是养过红娘的,虽然只有小半年的时间,因着战乱,红娘外家担忧,为了红娘好,还是从孙家把红娘接走了。

“啊,阿娘她,她还记得我!

她没忘了我!

阿娘,阿娘,她记得我!

她记得红娘,记得我!”

红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是郭团练使上前哄着,好一会子红娘的气息才平稳下来。

李大郎对于李母曾经养育过红娘这事是当真不知晓的,毕竟李母并没有对他们说过这事。

“虎头,你是小名叫虎头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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