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替死鬼,有密室藏身,她当然相信他说的。
想到那个替死鬼,白拾香好奇得很。
“皇上在哪里找的跟九哥长得如此一模一样的人啊?应该不是戴面具,是本身长成那样吧?那帮大臣那般咄咄逼人,肯定会验正身吧?若是面具,不是很快就穿帮?”
文帝略略垂眸,低低叹。
“朕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日,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
白拾香看着他。
刚想说他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呢,又听到他道:“此人是个犯了死罪的宫女,两年前思涯进宫,朕让他给此人行了换颜之术,然后养在密室里,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换颜之术。
白拾香震惊。
难怪她刚刚看密室里的摆设,就像是有人住在里面。
*
两人两马,径直出了大赵京城。
又打马行了一段路,来到一僻静处,白九霄拉住缰绳,停了下来。
“谢谢顾首领相救,就此别过吧。”
顾隐并不意外,世上再无白九霄,她不可能让他永远跟着她。
“我没帮什么,不用谢我,救你的人是你的皇帝弟弟。”
刚刚一路上大家都在传,九王爷白九霄饮鸩伏法了,显然这些都是文帝的设计。
“怎么没帮?刚刚出宫门的时候,宁时迁跟我求助,你不是躲在轿子里替我用白拾香的声音回了他吗?”
顾隐笑:“这个啊,你应该也会的吧?我不是让十公主教过你吗?我只是见你半晌不反应,又加上他对你的声音熟悉,恐他起疑,也恐他识出来,所以,就主动替你回了他。”
说到这里,顾隐拢眉:“也不知道凉衍有何急事?应该也是去救你。”
“也可能是去确认我有没有真死。”白九霄接道。
顾隐汗:“不会的。他当初想杀你,那是因为不知道黑云外跟白九霄是同一人,此次知道了你是女儿身,知道你就是黑云外,他肯定是想救你的。”
白九霄垂眸弯唇,没做声。
她现在都懒得去说,宁时迁老早就知道她们是同一人了。
“答应我一件事。”白九霄抬眼。
“何事?”
“不要告诉他,我还活着。”
她不想再跟他纠缠了。
纠缠的最后,无非也是梦境的相反结局——她杀了他。
她决定放过他了,也放过自己。
顾隐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重重点头:“好。”
“你是几时知道我是女子的?”白九霄问。
顾隐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那次给你下断肠,你走火入魔将自己绑缚在十字柱上那次.”
顾隐生怕她接着问怎么发现的,那他就真不好回答了。
总不能说碰到了她的胸吧?
好在白九霄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那么早就知道了。”
“这次专门来救我?”白九霄又问。
“不是,有个任务要办,刚好途径大赵,听说了你出事了。”顾隐实事求是回道。
白九霄又点点头。
“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顾隐道。
“你说。”
“欺君是死罪我知道,但是你又不是中途女扮男装,你是出身就被当男儿身来养的,换句话说,欺君的,也应该是你母妃,你只是被动欺君而已,不至于那么罪不可恕吧?那些百官至于吗?”
白九霄听完就笑了。
“你以为他们在意的是什么?是我欺君吗?不是。他们在意的是,我一个女人,竟然凌驾于他们这么一帮大男人头上那么多年,他们在意的,是他们男人的面子和尊严。”
“而且,这些年,我一直唱白脸,目的是为了让皇上唱红脸。俗话不是说得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吗?我的恶,才能衬托皇上的善,我的嚣张跋扈,才能显得皇上清明仁厚,在他们眼里,我确实是个魔鬼,只有我死了,他们才能安生。”
“所以,就算我是被动欺君,他们也会有一百个理由来说我有罪,他们会说,是,婴孩时期,我没有自主权,但后来呢,我长大了呢,我可以讲出来,可是我也没有,那我同样是欺君。”
“可是,你为大赵做出的牺牲和贡献都摆在那里啊!”顾隐心痛道。
印象中,她是那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性子,从来都是只做不说,有了误会,也从来都不解释。
似是从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又似是从不顾及别人感受。
这是第一次她跟他袒露心声,第一次直白地告诉他,她的恶都是刻意所为。
或许是因为觉得世上再无九王爷白九霄、摄政王白九霄、战神白九霄了,所以,她才这般。
又或许是觉得以后不会再见了,所以,才这般。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样的她让人好心疼。
而最让他心疼的是,她自己似是毫不在意:“身份使然,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反正我就觉得很不爽。”顾隐道。
白九霄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想离开了。如真想保全,也并非完全绝路,就他们,还不至于真能逼死我。我只是正好趁此机会而已。”
“为何?”顾隐不解。
“皇上羽翼已丰,完全能独挑江山,以他的性子,只要我在,他就定不会主动卸了我的摄政权和兵权。只有我走,才能让他一肩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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