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一月,景帝再次召宁时迁入宫。
“可知错?可悔改?”景帝问宁时迁。
宁时迁躬身,垂眸颔首:“儿臣当日就已知错。”
一切都是他的错。
“就是不想悔改是吗?”景帝冷声问。
“人已经不在了,儿臣悔不悔改又有何用。父皇放心,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景帝睇着他。
“老四,你扪心自问,朕待你如何?你可是欺君啊,还是帮着朕最大的仇敌欺骗朕,朕也只是罚你禁足思过,没有要你的命吧?换做别的帝王,你是不是早死八百遍了?”
“远的不说,就说大赵的文帝,你觉得他保一个白九霄保不住吗?他可是一言九鼎的九五之尊啊,就算百官再闹,又能怎样,君为臣纲,还不是他说了算。”
“他要保白九霄非常简单,白九霄又不是长大后才女扮男装的,是出生就被当成男子养的,那是他们母妃的错啊,跟她何干?”
“可他保白九霄了吗?还不是赐鸩酒一杯!”
“或许是他觉得天威不可犯,又或许是他觉得白九霄已经没用了,他想收权清政,不管哪种原因,白九霄也是为他出生入死、辅佐他一路走到今日的人,说白,没有白九霄,就不可能有他文帝的今天,可,他还不是说弃就弃了。”
“死后风光大葬又如何?那都是做给活着的人看的,做给百姓看的,为自己沽名钓誉做的。人都死了,要这些身后风光有何用,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而且,据我们在大赵的人说,文帝还让人在白九霄的墓上摆了阵、压了符,说明什么?说明他心虚害怕啊!说明他杀白九霄就是带了私心的。”
景帝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宁时迁的反应。
见他自始至终一声未吭,也不知他听进去了几分。
“行了,扯远了,朕只想告诉你,你要惜福,要知感恩,与白九霄所遇帝王是文帝相比,你所面对的帝王是朕,你幸运何止百倍千倍?”
宁时迁俯首:“儿臣知道了。”
景帝扬袖:“退下吧,不用再禁足了,朕知道你还有重要的事要办,那你就给朕打起精神来,别一副老气横秋、要死不活的模样,好好去做你要做的事,做回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否则,就算把你母妃救醒了,你母妃看到你这样,也会难过的,懂吗?”
宁时迁颔首躬身:“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宁时迁离开龙翔宫后,景帝问展墨:“让我们的人散布文帝对白九霄的墓施阵压符的传言都散布了吧?”
“皇上放心,早散布了,若四王爷在大赵也有人,肯定也已传到他的耳中。”
景帝点点头:“那就好。”
*
宁时迁回府,石磊立马迎了上来。
“王爷,刚刚梁叔的人送来消息,说寻到思涯弟子的踪迹了。”
宁时迁脚一顿:“在哪里?”
“人就住在白云客栈,只不过,对方不见任何人,也不承认是思涯传人。”石磊回道。
“那梁叔如何确定对方就是?”
“梁叔说他今晨亲眼目睹对方将一个已然落气之人给救了回来,然后在场有懂行的老大夫,说她施针的手法出自思涯,就问她,是不是师从思涯,对方反问,思涯是谁?说自己不认识,然后取了银针匆匆离开,不小心掉了一根银针在现场。”
“银针上刻有涯字,且那银针构造也与寻常银针不同,老大夫说,此银针乃思涯独有。”
“而且,梁叔说,思涯大名,举世闻名,连老百姓都知道,不可能一个行医之人不知道,还问人家是谁,显然欲盖弥彰、此地无银。”
宁时迁当即转身往外走:“备马,去白云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