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迁微微凝了几许眸光看着她。
看着她探完腕脉,探颈动脉。
“怎样?”他问。
逐颜没做声,抿着唇走到房中的桌边坐下,然后自喜袍的广袖袖袋里掏出许多个形状各异、图案不同的小瓷瓶或者是小罐来。
粗略看下来有一二十来个。
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
不愧是神医思涯的传人,大婚之日,喜服里都备着这么多药。
逐颜开始配药。
瓷瓶和瓷罐里装的有的是药丸,有的是药粉,有的是药膏,还有的是草药的原状。
她一通配置。
在场的也没人看得懂,大家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她十分娴熟、非常厉害。
她将所有配在一起的药用一张纸承着。
问宁时迁:“虺骨呢?”
宁时迁自袖中取出那一截玉玺碎片递给她。
逐颜接过瞅了瞅,放在刚刚配好的那一包药上面。
“让人去煎了吧,因为我配的这些药大部分都是半成品了,所以不需要煎太久,煎煮半个时辰即可。”
宁时迁吩咐石磊:“拿去煎了,务必亲自完成,不要假手于人。”
“是!”石磊领命。
过来捧了那包药就快步出了门。
因为只需要半个时辰,所以宁时迁和逐颜也没离开,就等在厢房里。
宁时迁在逐颜的对面撩袍坐下。
大概是嫌喜服的袍袖太过宽大碍事,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将袍袖也一寸一寸折卷起来。
腕上的那根银绳就露了出来。
逐颜瞥见,弯唇,笑道:“看来,这根手绳对王爷很重要,连大婚当日都舍不得取下来,莫不是哪个姑娘送的?”
那日她见到就觉得奇怪,一般男人都不会戴这种女气的东西,尤其像宁时迁这种男人就更加不会。
没想到他一直不离手。
宁时迁敛眸,微微翘了翘唇角,没做声。
不说话就是默认。
见他似是也不想多说,逐颜便没再多问,兀自倒腾着自己的那些药瓶药罐。
也不再将这些拢进袖袋,就都摆在桌上,摆在大家眼皮子底下。
到时德妃中毒,她可坦然让人查她的这些瓶瓶罐罐里的药,可没有一样是毒。
她要让大家相信,毒来自虺骨。
当然,真正的毒藏在她的指甲里面,刚刚配药之时已不动声色混入药粉里面。
半个时辰很快就到。
石磊端了煎好的汤药进来。
热气腾腾,汤药呈褐色,大家都探头望。
“给我看看。”逐颜伸手。
石磊将药碗递给她,逐颜接过,将药碗送到鼻下轻嗅,点点头。
“嗯,待稍微凉点,再喂母妃服下。”
逐颜将药碗放到桌上。
既然已经拜过堂了,她就将对德妃的称呼由娘娘改为母妃了。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逐颜起身:“可以了。”
伸手正欲端药碗,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动静,一人跑了进来:“你们有没有人看到我的鱼?”
所有人一怔。
是名年轻女子,穿着朴素布衣,村妇打扮,进门就问几个宫女和嬷嬷:“可看到我的鱼?”
宫女和嬷嬷莫名其妙。
女子又转眸问向宁时迁和逐颜:“新郎官、新娘子,看到我的鱼了吗?”
“你是何人?”宁时迁皱眉。
“我是卖鱼给贵府上的,刚刚我的一条鱼跑了,跑得飞快,一转眼就不见了,我在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