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安善民和安正民的爹一口回绝道。
说来也是讽刺,他在家里排行老三,就因为是排在后面的,所以爹妈在世的时候什么好事都轮不到他,爹妈临走的时候分家产他也是分得最少的。大哥考上汉阳大学后出来混得很不错,不然也不会有钱买私家车,而他唯一觉得能抬起头的地方就在于自己生了两个儿子,而老大家生的是四个女儿。
安善民刚出生的时候,老大就曾经过来商量过继的事情,这在那个年代很常见,但他们夫妻始终没有同意,最后闹得很不愉快。如今虽然没提“过继”这两个字,但真让老大把儿子带走了,以此时此刻的此情此景,孩子将来必然是不会认他们的。
“简直胡搅蛮缠,你们这样是枉为人父母,白白耽误孩子的大好前途。”大伯是真心喜欢这个侄子,成绩好还能吃苦,性格也坚强果敢有主见,反观他家里那四个……
“你才是胡搅蛮缠,我们的孩子怎么安排都是我们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夫妻俩文化水平不高,但都是大厂里混了很多年的,吵起架来完全不虚。
这年头的房子都是水泥预制板,隔音效果不能说完全没有,只能说约等于无。在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大家难得有个热闹看,于是纷纷从楼道探出头来,看安家这边的情况。
“你们说到底只是想要钱而已,既然如此我给你们一千万,孩子让我接走。”虽然金融危机把KRW的汇率打了下来,但毕竟还是九十年代,一千万的购买力还是非常夸张的,都够在衿川区买间不错的公寓了。
“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我把这小子按在水里溺死,也不可能让你把孩子带走。”安善民的父亲说道。
“跟你俩说不通,我今天还就要把孩子带走了。”大伯也不想再多费口舌了,拉着安善民就要离开。
“哎呀,光天化日之下抢孩子了,大家都来看啊,街坊邻居的都来帮帮啊。”安善民的母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撒泼耍赖满地打滚。
“晦气。”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人看着大伯也不好强行把安善民带走,只能放手离去。
大家看了热闹,自然是要议论一番的,虽然都是些没受过良好教育的,却都明白基本的事理,于是将安家夫妻批判了一番,当着面就开始指指点点。安善民的父亲对自己的哥哥又嫉妒又恨,因为没法报复到哥哥身上就拿儿子撒气,抽出皮带狠狠地打了他一顿,而且专门盯着腿打,“叫你跑,叫你跑,把你的腿打断我看你还跑。”
第二天早上起来,安家夫妻就没看到次子安善民的人影,他们只当是孩子负气躲起来了也没在意,直到晚上下班回来才路过每天必经那座桥,才看到被人捞起来的已经泡得发白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