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殿审翻盘(1 / 2)

卯时,飘落秋雨,天气变得有些寒冷。

在成政殿中,太后、皇帝、中辅和大臣们隆重正坐,准备殿审。

姚政君说服了公协,让皇帝亲自审问这起官司,才有了此次殿审。

黑色的面纱将面孔裹得严严实实,只是露出两只浑浊的眼睛,在浓烈的香草掩盖下,太后身上依然飘散着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皇帝和众位大臣猜想太后年纪大了,衰老的身躯难免有腐朽的气息,这几年来,太后已不再露出真容,太医言道,是因为太后得了奇怪的惧风症,只要面部受风,就会头疼。

随着众人聚齐,殿中气氛变得凝重,惶惶然有些压抑。皇帝有些疲倦的开口道:“人都齐了,那就开始吧!朕来主持殿审,双方有什么就说吧。”

庄以质作为控告姚武的一方,已做了充分准备,首先站了出来,朗声控诉道:“圣上,姚武身为少卿,鲜廉寡耻,在周家宴席中,公然调戏猥琐微臣的夫人,致使微臣受辱,此事中都丞周廉贞、钦天监正周禄存可为微臣作证。”

周廉贞出列,对皇上言道:“圣上,此事微臣可以作证。”

皇帝见姚武沉默不言,“不用了,看来姚少卿认下此事了。”

庄以质继续道:“微臣受辱事小!今日借御前殿审,微臣弹劾姚武十大罪状,蔑圣辱尊、僭越违礼、贪墨索贿、任私结党、挟政乱国,微臣弹劾姚武,不是为了个人意气,挟私报复,而是要为国除奸。只有除此奸佞,才能拨云见日。”

庄以质见皇帝点头,更是安心,“姚武明知微臣待诏御前,为圣上效犬马之劳,依然肆无忌惮,羞辱臣下,可见此人已是目无尊上,丧心病狂!若是姚武有尊上之心,断然不敢做出此事;姚武不管身为三品下的中都令,还是三品少卿,出入警跸,乘坐驷马高车,就是二品中辅也不敢由此派头,这是公然僭越违制;自姚武掌管中都和少府以来,贪腐恶名,传遍大街小巷,坊间有歌谣,‘盆子量金子,盆大位子大,盆小位子小’,更有甚者,更是利用职权,勾结商贾,将国库纳入私囊,若不是纳贿贪墨,仅凭三品俸禄,三十八房妾室是如何养得活的?姚武不顾公器,滥用私人,上下勾结,置治下黎庶于不顾,专营利产,偷逃国税;肆意收取苛捐杂税,凌虐百姓,致使民众对朝廷多有腹诽。微臣斗胆进言,恳请圣上见罪臣姚武革职查办,这样才能匡正世风,肃清吏治,重获民心。”

皇帝听完庄以质的慷慨陈词,面上不动声色,其实算是默许。众人都盯着姚武,太后和姚政君面色也都变得阴沉,大殿氛围顿时怪异起来。

姚武面沉似水,似乎并没有将这番话放在心上。众人看着姚武,投去各色目光,有的充满担忧,又的充满仇恨,有的是事不关己,有的更是幸灾乐祸。

姚武没有理睬这些目光,他专注深思,整理思绪,想好对策,开口言道:“圣上,罪臣不敢欺君,在周府发生的事情,罪臣承认,确有此事。”

众人没想到姚武会如此爽快的承认此事,顿时有些不安起来。

姚武口气突转,“不过,罪臣并不认同此事就是蔑视圣上,罪臣就是再糊涂,再佞妄,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只是事出有因,罪臣之所以请求圣上殿审,就是要让诸公知道这其中的曲折。当日,臣去周府,是为了给周家乔迁贺喜,众人心中畅快,推杯换盏,都多喝了几杯酒。”

庄以质气愤的言道:“姚武,你不要把此事往酒后乱性上扯,当日你精神着那,以你的酒量,几杯酒下肚,还不至于酩酊大醉,周家兄弟可为我作证。”

公协言道:“庄学士,殿审是让两家都有话说,且等姚少卿讲完。”

见到公协说话,庄以质也不得不退了下去,姚武继续言道:“圣上,当时大家尽兴,中都丞周廉贞将教坊中的叶君姿献给罪臣,让罪臣带回家中。”

周廉贞有些气愤的言道:“谁说献给你了,我没那个权力将其献给少卿,她只是给我等弹琴助兴,少卿喜欢,自说要带回家去,我可没说献给少卿。”

姚武笑道:“圣上,罪臣记错了,当日饮酒多了,很多事的确记不得了,反正是有将叶君姿带回家的打算。随后庄学士也参加了酒宴,大家相谈甚欢。”

皇帝有些不耐烦的言道:“捡紧要的讲,啰里啰嗦。”

姚武赶紧改口,“后来聊起了中都令接任者,周廉贞想知道下任中都令是谁,罪臣无知,倒是庄学士坦言,接任中都令的是大司礼黄高福。”

当姚武说完这句话,皇帝脸色微变,下面众人都觉察到了。庄以质脸色也难看起来,心中暗暗后悔当日轻狂,因为这句活,留下了这个天大的把柄。

“庄学士是圣上近臣,年少权重,春风得意,罪臣有些嫉妒,酒席之间,便多饮了几杯。若是平日里,倒也无所谓,那日有些气闷,就有点醉了,就要离去。身体不适如厕,正好见到了院落中的女子,女人以为是等车的叶君姿,不明之下,轻薄此女。万没想到竟是庄夫人,若是知道,罪臣万万不敢。庄学士大怒之下,用棍棒将罪臣的头颅打的头破血流,罪臣自知犯了糊涂,就灰溜溜的离去。”

姚武见皇帝听得认真,继续道:“到了家中,酒醒之后,听人所言,臣自知得罪了天子近臣,心中也是惶恐,就有些不知所措了。当日周廉贞前来,说能私下了结此事,不用直达御前,不过要罪臣出万两银子,用来安抚庄学士。”

周廉贞面色愤怒,对皇帝言道:“圣上,微臣有话要奏!这万两银子,绝无此事,少卿这是含血喷人,混淆视听!众位同僚,我周某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去姚府要那万两银子,何况少卿对我也有提携之恩,于公于私,我怎能做此事。”

众人都纷纷点头,对姚武投来了鄙夷的目光,连皇帝也有些不喜。

周廉贞继续言道:“圣上,微臣去求私了是真。庄学士是我的妹夫,也是我的家人,受此等奇耻大辱,当时臣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在家宅发生,不想丑事外扬,就想能压下来最好,臣就让少卿给庄学士赔罪,可从未提及银子,倒是少卿讲起了自己头破血流,让庄学士拿出几万两银子来了事是真的。”

姚武没想到周廉贞倒打一耙,心中恨恨不已,知道若是讨论这官司,对方人多,自己绝无可能打赢对方,便对皇帝言道:“圣上,有这么多的太学门人在此,罪臣这张嘴,说什么也说不过这么多张嘴,罪臣无话可说,请求陛下发落。”

姚政君也赶紧跪下,“罪臣姚政君,教子无方,致使其辱没家风,养不教,父之过,罪臣连家都管不好,更不敢忝列相位,罪臣请求辞去相位。”

梁兴奴看不下去惺惺作态,厉声言道:“姚相,姚少卿,这是为何?这里是说话的地方,圣上参与殿审,就是让两家奏事,听言观行,以做圣裁,没有人胆敢,也不能不让你们说话!有话说话,有事说事,怎能动辄以辞职挟制圣上。”

皇帝也开口言道:“师傅所言有理,有事说事,不用这样。”

姚武面露激愤之色,有些气愤的言道:“梁相,在座的不是你的弟子,就是你的门生,我说一句,你们有十句话等我,难道你们就没有合谋串供?”

姚武这句话,顿时引来了太学门人的愤慨。公翊绍马上站了出来,“姚少卿,不要胡乱攀扯,说的是你的案子,怎么扯到太学门人这里来了。”

岑祖林也愤怒指责道:“就是,东拉西扯,南辕北辙,强词夺理!”

庄以质气愤言道:“圣上,这就是姚少卿的做派,明知理亏,依然诬辩。”

见到众人纷纷指责自己,姚武冷笑道:“你们指责我,难道你们个个就是圣人了?以圣人自居,指责别人,自然是天下无不可责之人,无不可骂之事!莫说是我这个小小的少卿,就是圣上在你们眼中,怕也是能说成昏君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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