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中,就见在家玩耍的小妹飞跑过来。
看到小妹盯着漂亮的羽毛,李乂将长长的尾翎拔下,顺手插在小妹头上。
小妹已是五岁,长着大大眼睛,眉清目秀,乖巧可人,一看就知聪明伶俐,冲着哥哥嘻嘻一乐,露出小白牙,让李乂对她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父亲把猎物收拾干净,做了酒菜,让李乂去孝敬师傅。
李乂拎着酒菜,到了师傅那里,师傅一看有酒,喜形于色。黑伯不擅酿酒,每次出山沽酒,总嫌弃打来的酒不合口味,酒味太淡。
李乂家酿的高粱酒,用灵泉灌溉的高粱发酵,加上灵泉水来酿造,李乂的母亲还会蒸酒,蒸出来的这种酒入口清冽,力道醇厚,更是回味无穷,自从喝了这种酒,黑伯就不喜欢从外面沽酒了,一直盼着李乂从家里给他带酒喝。
李乂今日拎了酒肉过来,陪着师傅喝酒,就是为了让师傅一醉方休。
看到李乂带来的酒食,黑伯笑道:“弗羊,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老夫修成内丹,就可吸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辟谷之后,不再食用有浊气秽气的五谷杂粮,而是食气龟息了。”
李乂笑而不语,将封着酒坛的泥封拍开,笑着给师傅斟满……
师傅喝的面色微醺,酒酣耳热之际,话就多了起来,天南地北的和李乂聊了起来,黑伯含笑看着李乂,故作神秘的问道:“小子,你可知老夫多大了?”
“四十来岁吧,师傅。”按照自己的经验,认定了师傅的岁数。
“哈哈……”黑伯爽朗大笑,拍了拍胸脯,豪气道:“七百多了。”
“七百多?”李乂惊讶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旋即心计一转,“师傅喝醉了,和弟子开玩笑的,哪有人能活这么长的?怪力乱神,弟子可是不信的。”
黑伯顿时语塞,感慨不已,“真是仙凡殊途啊!你这孩子,淳朴聪明,通情豁达,但寿元有限,老夫收为弟子,看你生老病死,心中怎能不起波澜?虽说大道无情,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人世间的七情六欲,终会影响修行的。”
看着窗外青山,黑伯感叹道:“天若有情天亦老啊!”
李乂问道:“师傅,人若是无情,和这青山有何区别?”
黑伯怔怔盯着窗外,久久沉默后道:“老道三十年前曾收过弟子,叫‘根橐’,老道解说‘橐’字寓意深刻,‘天地犹若橐龠,虚而不屈,动而俞出’。当时老夫在北地,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二十多年未果。当返回时,那名弟子也离开了老道。老道的事,也懒得去问,毕竟有太多的秘密不愿外人知晓。”
“师傅,给徒儿讲讲你的故事吧!”李乂把师傅从回忆中叫醒过来,他相信师傅是有故事的人,内心也相信,师傅活了数百年了。
“这会是很长很长的故事!”浅酌几口,微醺的目光游离,似在回忆。
“师傅,慢慢讲吧!天色尚早,徒儿有的是时间,这里的酒还多,师傅有故事,我有酒。”李乂给师傅斟满酒,将铜酒壶放入炉中温热一下。
“那就给你讲讲老夫年轻时的那些荒唐事吧!”黑伯呷了口酒。
往事悠悠,时光如流,黑伯的记忆慢慢回到七百年前的那段岁月。
“七百多年前,老夫出生在中都的旸谷家族,世袭武成公,当时旸谷家可是中土最强大的家族,就连王室也无法相比,殿下见了我,也要毕恭毕敬的。”
“那时的旸谷家,强大到可以废立国王,第七任王小甲因仇视旸谷家,被秘密毒杀。第八任王外乙,本没继任大统资格,也是我们旸谷家扶立为王的。那时的我,目空一切,世间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就连娶亲,都是王室所有女子站在那里,随意挑选,可是我厌倦了空虚浮华,想征战沙场,青史留名!”
“十七岁时,强大的九黎部落屡屡寇边,披挂为帅。”
“九黎?史书记载的黎方,黎国啊!现在的五黎郡和广野泽?”
“小子倒是好学问!老夫当年讨伐的就是这里!我带着旸谷家的健儿们,纠合东国公子师道膺,统领十万王领和东国大军北征九黎,起初,战事很顺利,没想到,被云中暗中算计,骑兵断绝粮道,导致惨败,只能逃到东国避难。”
李乂没想到结果如此,有些惊讶,“师傅也失败过?”
黑伯不以为意,“小子,哪有不败的大将。”
李乂隐隐担忧,“兵败会责罚大将的,后来如何处罚?”
黑伯风淡云轻,“这对旸谷家不是事,后来又带兵出征。”
“师傅,你都败了,怎么还能带兵出征?”
“因为旸谷家,虽然败了,可别人承担了战败的责任。”
“还能这样啊?这承担责任的可就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