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又道:“起初这窗户是没有被封死的,能开能关,当每次开着时我什么都看不见,可当关上后就能看到‘光’,于是我索性把窗户拆了,找木板把它给封上,但留几个孔出来。果然之后无论何时我都能看到它了。”
我突然知道他看到的是什么了,那不是光,而是水晶兰。那花晶莹白透,在黑暗中甚至会有一些散光,但如果视角广阔,那么在无光情况下也是看不到的。可当视角只剩缝隙孔洞时,散光就能凝聚而入。
古羲说:“那是第一株花,于是我生念要将屋子四周都种满这花。等真的实现后发现这花是老天赐给我最大的良机,不但天生的腐气为我所用能与光抗衡,还能摒弃外界对我的干扰。起初还有一两个不知死活地进来,后来再不敢有人下来了。”
微微怔愣,他虽然对我堪破水晶兰秘密而动怒,但却还是解释给我听了。所以,那些花是他偶然之际种出来的,却不成想达到了非预期的效果,想必他的族人肯定也纳闷为何这空间变得腐气那么重。而当隔绝了之后,就更不可能会发觉古羲其实已经摆脱了身体特殊机能的困境,应该在他决定出手前已经将上面暗布监视的子给解决了。
还是少年的他城府就能如此之深,经历了十几年历练后,谁还能动摇得了他?
“我还能提问吗?”惴惴不安地问。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环在腰上的掌紧了紧,出来的语声似有不耐:“你问的还少吗?还有什么想问的?”
“既然你在前六封信后已经对我动了杀心,为什么还要再写那第七封信?”
“第七封信内容是什么你念念呢。”
我想了想轻声而念:
梁浅,这是我给你写的第七封信,也是最后一封信了。
我杀了人。
也将为自己的罪恶受到惩罚。
你相信命运吗?以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就好像冥冥中自有天定,从我出生那刻起,命运已经写好了。
无论我挣扎还是痛苦,它都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
走进宿命的轮回。
等我念完后就听到他在耳边低笑着道:“你倒是把它一字不落地都给记住了。”
没办法,记忆太深刻,印在脑子里了。更何况在收到的最初我还为此做了无数个噩梦,梦里有一双黑洞的眼睛始终在盯着我。其实我此刻回想那许多梦,好像都不是凭空杜撰虚构,最初做那梦并不是真的梦见了谁,而是已经预感到自己即将陷进某个困境;后来到了布林镇上我又做到那邮递员的梦,按情理推断那个人不是古羲,而是何知许;等回到公寓后我又再次梦见年轻的邮递员,可那回梦里却预示一双军靴。
在那时候,梦就已经在提醒我古羲的不寻常,但我却将这些讯息都忽略摒弃了。
回转神就听到古羲在道:“还能有什么原因,自然是对你下死亡通牒了。”
“可是内容为什么......”我的话没问完就被他戏虐打断:“总不至于我让人对你下手,还直接写要来杀你了吧。关键只有前两句,后面都是蛊惑之词。”
“最后一封信”是意指笔友关系到此终止,“我杀了人”其实不是真的杀别人,而是借刀要杀我......如他所言,那是一封死亡通牒,只是被有心人给藏了起来。
纠结了我很久的关于笔友,关于第七封信的谜团,终于解开了。
没有一丝的释然,反而心头如压了重石般喘不过气来。我真的宁可羽是何知许,那样至少只有遗憾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钝痛。其实很想再问后来种种,就没有一丁点对我的情谊而只有“利用”两字吗?眼前晃过很多次他舍身救我的画面,是一次次的生死劫难让我的心彻底丢在他身上,可如今事实却在告诉我,那不过是我还有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