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盛世尧又道:“并不是你脑中想的蛊虫,没有会飞的蛊的,这些虫子长成后应该是变成蜂,然后产下蜜。在我们身后的那个林子里,有很多蜂巢,且设了防蜂墙。但这种未成型的幼虫就散养在这边草丛中,是与这边的植物有关。”
听他讲得这般头头是道,我疑惑地问:“你来过这里吗?”
“刚才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到山谷之后就探查过地形,这里自然是来过了。”
我了解地点点头,指了那飞转在身旁的绿光幼蜂问:“那这些应该不会蛰人吧。”他瞥了我一眼,“你有见过还未成型的蜜蜂蜇过人吗?”好吧,当我没问。在确定这些发光的小虫不是那恶心的蛊虫后,兴趣又立即上来了。
突然想到一个事,盛世尧早前探查过这里的地形,知道这里有这种会发光的幼蜂,然后,他其实是有意带我来这的?我侧转了眸去看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盛世尧居然也懂浪漫?
他被我看得似有些别扭,出口的话是:“没有月亮,只能以这绿光蜂代替了。”我毫不客气地大笑出了声,这么蹩脚的理由!盛世尧眸中闪过懊恼,伸手向我,我拔腿而跑,就在那绿光中穿梭,扑面而来的风吹扬了我的发,嘴角咧开到最大,眼睛笑弯成了月牙儿。
这个男人,我怎能不爱呢?知道我为应宁的事犯了轴,倔强的与他拧上,于是向我解释了所有的事,又特意带我到这来,他总以他的方式,在他的世界里,来眷宠我。
身后的他并没有追来,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我在这绿光丛中嬉笑奔跑。我跑累了就停下来,回过身看向他,一冲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对着他大声喊:“盛世尧!”绿光群中,他的嘴角是上扬的,眉眼温和倦柔。
后来很多个晚上当我再想起这样的他,都觉得好像能令黑夜变的更加耀眼。也许是因为今晚没有月亮却有绿色“星光”,也许是这样奇妙美丽的景致下只有我和他,也许是他无形中散发的男人气息那般强烈,我站在十尺之外看着他,醉的不成样子了。
这般良辰美景,我是怎么都舍不得回去了,席地而坐,与他背靠着背,将全身的重量到压在他背上,仰着头看周遭的绿光在飞旋。它们时而飞舞,时而停歇,又时而拥成一团,时而散成点点星光。我毫无顾忌地对身后的人说:我喜欢你,在所有时候。然后又加了一句:也喜欢一些人,在他们偶尔像你的时候,就好比周通与六子。
在这时候,情话再多也不嫌浓,只想把心中的念想都表达出来,也无需他的回应。当然,如果能听他同样说句喜欢我,那么这个晚上我会笑得合不拢嘴。
静默片刻,轻撩的语调缓缓而起:“待卿长发及腰,我必凯旋回朝。昔日纵马任逍遥,俱是少年英豪。东都霞色好,西湖烟波渺。执枪血战八方,誓守山河多娇。应有得胜归来日,与卿共度良宵。盼携手终老,愿与子同袍。”
我懵懂转身,迷茫地问:“你在说什么呀?”他敛转黑眸,凝定我,“这是一首诗的回信,指古时一位少女写给远去从军的少年的情诗。”
情诗?一听这两字,我就眼睛亮了,拉着他的手急切地问:“少女写的情诗是怎样的?你会不会背?”他轻声念:“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遥,怎料山河萧萧。天光乍破遇,暮雪白头老。寒剑默听奔雷,长枪独守空壕。醉卧沙场君莫笑,一夜吹彻画角。江南晚来客,红绳结发梢。”
是这诗?可我知道的版本是: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却怕长发及腰,少年倾心他人。待你青丝绾正,笑看君怀她笑颜。
在我念出那段语句时,看到盛世尧的脸颊疑似微红,抿着唇将暗喜掩藏,曾记得我在梦中看过应宁死去的最后那段场景,应宁说:师傅,我从未忘记你许我为妻的承诺。显然,在那一世,武王尧曾这般许诺过她,只是良缘尽断。
现在盛世尧是在暗示这意思吗?我也脸红了。脸皮没那么厚,不敢向他开口直问,偷瞥了几眼,都见他在默声看着我,想了想,提议:“盛世尧,给我念些像刚才类似的诗句吧。”他情歌不会唱,故事就那么单调的一两个,婉转地要求来几首情诗,与这美妙的夜景搭配,总不为过吧。